散席后,皇帝再不满,还是得捏着鼻子去坤宁宫继续哄皇后。
为了让皇后高兴,皇帝甚至破天荒地抱起大公主,在怀里颠了颠。
大公主人小鬼大,感觉到父皇并不情愿,便主动说,“父皇你累不累?不用抱着我了呀。”
皇帝只觉得女儿比皇后更有眼色,于是顺水推舟地放下女儿,看着女儿跟着嬷嬷出门,才对皇后说,“梓潼,朕实在是没办法了……除了承恩公,朕不知道信谁,也……无人可用了。”
皇后定睛看着皇帝,忽然觉得皇帝比之前丑了一点。
她有些恍惚:她初见皇帝,惊鸿一瞥,如见天人,现在将近二十年过去,她倒是初心不变,但皇帝呢……从太子一个普普通通的儿子变成了天下之主。
她终于真真切切地怀疑起来:眼前的陛下还是不是当年让她一见倾心的那个人……
与此同时,贵妃宫中,贵妃也在和靖王面对面地说话。
贵妃委屈得泣不成声,“你选谁不好?非得选她!我那么信任她,让她给你传信……你简直就是在扎我的心!”
靖王小心地给贵妃擦泪,并柔声解释,“她威胁我啊……她知道我收买了不少人,不让她如愿她就要向皇帝首告你我。”
贵妃大惊,“什么?!”
“我好歹先稳住她,把她从宫里要到我手里,什么都好说。”靖王声音低沉,“你就这么不信我啊?”
贵妃瞬间破涕为笑,“那你……不早说!”
靖王也委屈上了,“在长乐宫里,当着皇帝皇后承恩公,我怎么给你递眼色?帝后好说,承恩公可不聋不瞎,这老东西至始至终都很不好糊弄!”他耐心极了,贴在贵妃耳边娓娓道来,“你知道我买通了承恩公身边伺候的两个小厮吧?可惜承恩公服食丹药后虽然进气少出气多,但他平素积威太重,我收买的这两个人只敢把承恩公先装进棺材,甚至连封棺都做得很勉强。之后……咱们都看到了,承恩公并无大碍不说,反而让他一下子警觉起来。”
贵妃不情不愿地接话,“承恩公不是命人报官了……他恐怕已经疑上我娘家和你了。”
“谁说不是?”靖王无奈道,“跟着太宗皇帝南征北战的老臣老将没剩下几个,承恩公公认能打还能服众,今天咱们儿子百岁宴上,你看皇室宗亲哪个见到承恩公不是客客气气的?不瞒你说,当年我父王也做过承恩公的副将,我父王他只是怀疑了几句,承恩公就冷眼看过来,而在场诸将仿佛只要承恩公一声令下就能直接砍了我父王……”
贵妃也惊了,“何至于此?”
靖王苦笑道:“真的至于。别看你大哥做了禁军统领,他的命令兴许真没承恩公几句话管事儿,到时候禁军倒戈……”
贵妃一听,再琢磨了下也有些后怕,毕竟按照情郎所说,承恩公是连老靖王都敢收拾的猛人,“那确实该想办法除掉他,起码把他打发出京城,打发得远远的。”
“我也这么想。”靖王又道,“我瞧着皇帝又犯病了,想随手把人家打发了……皇后好说话,承恩公可未必。承恩公这种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
贵妃便诚心问:“我该怎么做?”
“劝皇帝拿出诚意,给承恩公备足兵马粮饷……京城禁军越弱,咱们就越有机会。”
贵妃终于笑了,还情不自禁拍起手来,“到时候承恩公在外带兵,鞭长莫及,咱们手里有她的儿子女儿不怕他不就范!”
靖王亦笑,“承恩公能征善战,我觉得他还可以帮着咱们平定藩王之乱。”
“飞鸟尽良弓藏,物尽其用……挺合适的。”贵妃柔声道,“明天皇帝过来,我就跟他说。”
贵妃与靖王相视一笑,心中百花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