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二娘毫无动容,继续道,“我不答应,大公子就赏了我一耳光,侯夫人听说后干脆不许我出门。女儿寻思着侯夫人和大公子总有本事买通我一二陪嫁……说不定已经假借女儿的名义给皇后娘娘送信去了,幸好宫里到现在也没什么不利的消息传出,刚刚皇后更是派了人来……”可见没什么妨碍。
覃静州轻轻拍了下女儿的肩膀,“咱们说话,你大姐权当咱们放屁,如今看来也未必都是坏事。”
他翻了翻脑海里的原著,再问脸色又红又白的安泰侯,“我记得你宫里也有点人脉?回头好好问问,你媳妇你儿子应该已经把这点人脉卖给祁家了。”
安泰侯深吸口气,“国公爷应该记得,我姑母是太宗皇帝惠嫔,去世前把她的心腹都托付给了我。”
太宗皇帝是现任皇帝的亲爷爷,公认的明君加英主。
原主萧静州戎马半生,太宗皇帝亲征的时候他是太宗的副手以及心腹爱将,而安泰侯则给原主当了三年副手。
说白了,没有原主提携,安泰侯基本不能有如今的身家地位。
除非承恩公旗帜分明地造反,不然安泰侯公然与承恩公为敌,就是忘恩负义。
在什么时候忘恩负义可都是大忌。
这一点原主和安泰侯都心知肚明,这也是为什么覃静州上门暴揍安泰侯,安泰侯没搞清楚覃静州缘何发作都没有反抗的原因。
然而和善于隐忍的安泰侯不同,安泰侯夫人和大儿子脑子不太好使,直接让贵妃和祁家利用了个正着。
覃静州故意问:“我其实挺好奇的,祁家究竟许诺了你媳妇和你儿子什么,总不能轻飘飘从龙之功四个字,就能让你媳妇和你儿子心甘情愿对皇后出手吧?别说不成,就是成了,不怕祁家卸磨杀驴吗?”
这一点安泰侯也搞不懂!
安泰侯抹了把脸,“我在家问了半天,她俩就是不肯回答。”
萧二娘忽地开口,“女儿好像知道。”
安泰侯大儿子大喊一声,“你敢!你多嘴我休了你!”
安泰侯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好,甩手又是一耳光。
毕竟是武将出身,他狠下心,这一耳光扇得他大儿子原地转了个圈儿,然后栽倒在地。
安泰侯夫人登时落下泪来,扑到儿子身边,“侯爷好狠的心!”
安泰侯看向儿媳妇,“你说。”
萧二娘垂了眼,“我就偶尔听了几耳朵,说是什么圆梦,能跟……贵妃一亲芳泽……什么的。”
覃静州:……妈的,这味儿太冲了。
安泰侯涨红了脸,“国公爷,借我个趁手的家伙。”
覃静州就吩咐手下,“拿马鞭来。”
片刻后,安泰侯从国公府侍卫手中接过马鞭,便转身走向面色苍白正瑟瑟发抖的大儿子,“原来你知道怕。”
要不是国公爷打上门,真让愚蠢至极又沟壑难平妻子和大儿子“得手”,他安泰侯府必定万劫不复!
他死了,空出的位子积攒的家产,都得归了祁家……他可真是娶了好媳妇,生了好儿子!
不仅如此,更让担心的是:儿媳妇称呼婆婆为侯夫人,管丈夫叫大公子,只怕和离之心甚是坚定,而国公爷不觉得称呼不妥……这门姻亲实在是走到尽头了。
安泰侯越想越怒,也就越发不肯轻饶大儿子。
安泰侯大儿子开始还痛呼两声,随着身上血痕遍布,他连下意识地躲闪都没有了。
安泰侯夫人冲上来替儿子挡了两下,吃痛后自己滚到了边上,不忍直视儿子挨打,干脆捂住了脸。
萧二娘看得心中满是快意。
萧三娘更是幸灾乐祸:安泰侯夫人果然是个慈爱的母亲!
覃静州略等了一会儿,感觉安泰侯大儿子可能随时疼晕过去,就开了口,“别打了。”
安泰侯心中窃喜,手下动作骤停。
覃静州又慢悠悠道:“打死在我屋里,太晦气。”他不等安泰侯解释,又说,“我也懒得追究你究竟是真想教训儿子还是给我演苦肉计,你带你媳妇儿子回去吧。回头写封和离书来,两个孩子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你我总归有些交情,何必因为祁家反目成仇?”
安泰侯颓然跌坐在椅子上,丢开手里马鞭,长吁短叹。
他不得不承认国公爷说得对:儿子儿媳妇日子过不下去,不如痛快散了,省得耗光两家最后这点情分。
一刻钟后,安泰侯终于缓缓点头,“好。就按国公爷所说。”
说完他便起身告辞,带着已经吓到懵逼的妻子以及后背上满是伤口的大儿子匆匆离去。
等安泰侯一家三口走了有一会儿,覃静州才问二女儿,“怎么样?心情平复一点没有?”
萧二娘就算当时反应不过来,这会儿也明白她爹是故意让安泰侯暴揍侯夫人和大公子,就为给她出口恶气。
她爹明明可以在少伤及安泰侯颜面的前提下,收拾安泰侯夫人和大公子,还能让安泰侯彻底倒向她们家。
萧二娘如何不动容,实话实说道,“好多了。”
覃静州没带过孩子,也不会哄女儿,只能略显生疏地揉揉女儿脑袋,“你开心一点,爹也就开心了。”
萧二娘抿了抿嘴,直接抱住了她爹的胳膊,“知道爹爹疼我。之前爹爹不理会,一定有原因。”
覃静州笑而不语:萧静州造的孽,我覃静州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背锅。
三娘有点羡慕,就问,“爹爹,二姐和离后,安泰侯真不恨咱们家吗?”
覃静州笑道:“怎么不恨?安泰侯很能忍,但也很小心眼儿。不过比起咱们家,他更恨祁家。”
三娘又问:“那在对付贵妃和祁家的时候,咱们和安泰侯能……暂时联手?”
覃静州抬手揉了揉小女儿的脑袋,“不能啊。肯定要当机立断斩草除根,让皇帝知道安泰侯长子肖想贵妃不就得了。”
姐妹俩:……不愧是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