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房不得安生,可她总算能睡个好觉,心头一紧又一松,“这事儿你之前怎么一句也不透?好歹总该叫我知道。”火山文学
“正因跟了祖父一辈子,才给他留了个儿子在身边。”这是大伯的意思,大伯也算是裴老管事看着长大的。
阿宝吸口气:“没有后招的闹,自然没人害怕。就像驯马,小马驹性子都野得很,不能娇不能纵,它头一回尥蹶子,就得让它知道厉害。”
阿宝不说话,裴珠也缓缓靠到大枕上,没有儿子,纵是外头生的也一样得认下。
“成啦,你也别在我眼前耍猴戏了,回去罢。”小夫妻俩定有许多话说,裴三夫人一摆手,她也有事忙,她得去找大嫂。
“怎么?你有瞧好的人选了?”
裴观等得许久,又觉自己并不该等,若是这次纵了她,下回岂不更难约束了?
裴观饮了一壶茶,半点睡意也没了,干脆去了母亲院中,在内室中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母亲。
“我让她去珠儿房里,把五叔家的事说一说,她们姐妹自当告别。”
“那就好,此时不便,过得些日子,相看相看。”
“原先珠儿年纪小,我只当珠儿是安分,这些日子才知,她心里竟明白得很。”
裴三夫人停顿片刻,轻叹:“那今儿夜里又不得安生了。”
一时犹豫难定。
“儿子只想怕夜长梦,只想着快刀斩乱麻。”
裴珠微张着嘴。
长兄如父,这事本来就该他办。
等他们回老家,自有族中人看着,裴老管事还是自请要给祖父守灵,大伯已经允了。
决明跟着青书,一会儿斟茶一会儿拿点心,在清水平台上摆了好些少夫人爱吃的东西,他仰脸问青书:“青书哥,少爷就这么干等啊?”
可那门就是纹丝不动,门环偶尔被风吹响,青书哥飞奔去看,又没人。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青州。”一杆子支出去,不管要回老家还是要京城,要从青州出来都不容易。
裴观笑了:“这事我心中有数,早已经替珠儿留意着了。”
裴观说完正事,便有些坐立难安,时不时就望一眼窗外。
这样它才明白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
就算是怕阿宝年轻经不住事,也不能里外不通,叫她们在后头似一锅蚂蚁,滚水要是临下来,都不知是谁提的壶。
裴三夫人信了:“这些天要不是阿宝每日早一回晚一回的来陪我,我一个人在屋里,岂能不胡思乱想。”
“是。”
就见少爷沉着脸:“你们倒勤快得很。”
这三日里,她一次也没叫人来打扰过他,裴观便也不好让决明再去请。
裴三夫人满面赞同之色,点头道:“也是,人多口杂难免走露风声。外头当真都理干净了?”
她正想着要跟儿子商议商议庶女的婚事。
都说完了,裴三夫人方才回过神来,将儿子上下看看:“你怎么就自个儿来了?阿宝人呢?”
裴三夫人抚着心口:“怪道我心跳的这么急,差点就是一场大祸。”怪不得今天老太太院里都这么安静。
裴三夫人见他这怪样子,心里哼一声,三天不见,想媳妇了。
人与马,道理是相通的。
裴三夫人摇头:“罢了,这也不是咱们能管的事。”她这个当伯母的,至多也就给两个女孩一份贵重些的添妆而已。
上辈子他与陆仲豫交情淡,陆仲豫娶了谁,裴观并不知晓。可珠儿出嫁,却是他一手操办的,这会儿差不多了。
连他都瞧出来了。
裴观就这么被母亲赶出了上房,回到留云山房,阿宝自然还没回来。
还有珠儿,两人说是母女,一向处得淡,这几日倒比过去几年相处的时候都多。
裴三夫人听说去得那么远,倒又心软了:“裴老管事跟了你祖父一辈子。”
“那你六妹妹八妹妹的婚事呢?”两个女孩都已经定下亲事,要是举家回老家去,这亲事要怎办?从哪儿送嫁?
“五婶闹是总要闹一闹的,不闹就显得没了气性,可任人拿捏了去。”裴珠语音淡淡,“可这么闹又管什么用?”
“送到哪个庄头上?”
决明点点小脑袋,立到廊下不再问,学着公子的模样,伸长了脖子,等少夫人回来。
“大伯去见了祖母。”
决明不解,这意思是往后少给门环上油?
青书清清喉咙:“你不懂,少问。”
五婶不是哑巴,可也只能白嚷嚷叫几句苦。
就在此时,门拉开一道缝,少夫人的裙角刚露那么一星儿,少爷就迎上前去。
裴观没出声,这些不该他过问。
连陈妈妈都避过了。
裴珠胳膊撑起身子,看了眼阿宝的脸,见她目光炯炯。
先讶后笑,看来哥哥往后的日子不好过。
“理干净了,裴老管事一家昨天已经登船回老宅去。”裴长安被打发到田庄上,也是昨天坐船离了京城。
裴观不好直言,怕母亲怪罪她。
裴珠说着,看了眼阿宝的脸色:“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