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情分不同,这得送上厚礼,从箱子里找出彩织绸缎,又选了一对手镯,再备上几样点心吃食。
办出四色礼来,看着差不多,又吩咐儿子:“那天,你送你妹妹去。”
卫三自韩家回家了,后院里不再闹腾,二嫂也跟原来似的,依旧跟在娘身边,开始着手忙活孩子的事。
可卫三每看她一眼,便浑身难受,一个人变了,是从眼睛先变化的。
就这样,他那二哥还觉得好呢。
老婆不闹了,小妾要给他生儿子了,他又变回好脾气的样子,还对卫三说:“老三啊,你也抓点紧。”
“抓什么紧?睡个通房还是妾?弄个庶子出来?叫人瞧瞧咱们家的好家风?”卫三歪在椅子上啃着梨,一口把梨核吐在他二哥脚边。
说得卫老二面红耳赤,想要驳,又不知驳什么。
卫夫人又捶了二儿子一下:“别教坏了你弟弟!他还没定亲呢!”她把家里这些丫头看得死紧,可不能再弄出事来。
大妞知道阿宝请她去,微微松了口气,她在家实在是喘不上气来。
以前她不懂,为什么三哥不着家,时不时就要跑出门,现在她明白了,她要是也能跑出去就好了。
“好久没见阿宝,我想去她家住一晚上。”
儿子闹事,便显得女儿乖巧,卫夫人点了头,还对女儿道:“你问问阿宝,京城里传的那事儿,是真的么?”
就因为传出消息来,说裴家求娶林家女,卫夫人都不敢再跟陶英红张口提儿女亲。
大妞兴致不高,恹恹敷衍着点头。
裴夫人那边一听是阿宝过生日,让陈妈妈把包袱拿出来。
“这是咱们的礼,还有珠儿那边的,你瞧瞧去,可还妥当。”
裴珠备的是些小玩意儿,她自己画的荷花图,几个一样的水晶戒指,几朵珠花,还给阿宝绣了些帕子,还有些胭脂水粉。
朱娘子腆着脸上门来,一来就先请罪,事没办好,还让消息流传出去了。
探花郎求娶的事儿,是从她家里透出去的,她打了小女儿十下手心:“你还想当官媒,就你这张嘴,哪一家大户能要你上门?”
“我叫她来给夫人请罪。”
裴三夫人笑了:“几岁的毛孩子,让她请什么罪。”抬手放过,还对朱娘子道,“再等等罢。”
朱娘子应下,跟着又道:“夫人,京里有好几家,想跟林家提亲呢。”她自觉出错,立时补救,到旁的官媒那里打听了一嘴。
林家女貌若天仙的美名一传,京中有好几家都动了心,跟各位官媒打听林家姑娘,是不是真的像传言中那般美貌。
倘若确实美貌,再提亲不迟。
裴三夫人也想到了:“一家有女百家求,那也是应当的。”说着抬眉看了朱娘子一眼。
朱娘子心领神会:“那自然比不上探花郎。”将她打听得来的消息全告诉裴三夫人。不论门第,学识,还是家风,都差得远。
待朱娘子走了,裴夫人想了又想,叫人传信给儿子:“让公子前一天就回来,送他妹妹去林家。”
裴观早就知道阿宝七月及笄,上辈子便是及笄礼之后,二人赶期成婚的。
上辈子,她头上那支簪便是裴家送的,是母亲当年及笄时插的钗。
虽是支旧钗,却是难得之物。
这一世,她要簪的发钗,不能用母亲的旧物了。
既是十五生辰,该给她送礼才是。裴观将信收回匣中,立起来预备出门去:“青书,将马牵出来。”
青书还当公子要去校场练马。
谁知裴观又道:“家里带出来的银票还有多少?”
“陈长胜带了二十两去南边,还有一百两的银票,一有些碎银子。”青书将银匣出去,就见公子把两张五十的银票都揣走了,这么大笔钱,是要买什么?
“我要出门去,你去跟陆兄说一声,今儿不练马。”
裴观一路进城,到城中最好的银楼,他从未进过银楼,也从没选过首饰。掌柜的眼睛却毒,一眼认出他腰间玉佩价值不菲。
亲迎上前:“公子想看些什么,玉剑还是玉佩?”
裴观薄面微红:“发钗,要精致些,不拘多少工费。”
此时不能送,以后送给她。
掌柜将他带到一边,就见那边也有个禁军服饰的男子在挑发钗,裴观一眼扫过他手中金钗,又看向自己面前那一盘。
正在挑选,听见熟悉的声音。
韩征迈进门:“大老远看你进了银楼,你来买什么?”
卫三今儿一下衙就溜了,还当他出来干什么,没想到他进了银楼,韩征联想到他害相思病,这才过来瞧瞧。
谁知裴观也在。
韩征左看一看,右看一看,先对裴观道:“裴六郎,这是我兄弟卫三。”
又对卫三说:“这是裴六郎,我上回同你说过的,一直想让你俩认识认识。”
卫三狭长双目将裴观看了个来回,这就是探花郎?他也是来买钗的?
是送给阿宝?
“裴公子。”
裴观颔首见礼:“卫兄。”
跟着觉得卫三十分面熟,凝目细看,这不是驸马都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