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安娜的夸赞,多莉少不得要谦虚几句。不过她却依然没有忘记找机会,尽量诋毁沃伦斯基在安娜心中的形象。
“有了我这个失败的例子,就不得不佩服吉蒂小小年纪就有非常好的眼力。
至少从她选择列文作为订婚对象就可以看出,她没有被那种表面的虚华所吸引,看到的却是踏踏实实的生活。”
“听你的语气,似乎在庆幸吉蒂没有跟沃伦斯基订婚。”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安娜忽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多莉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对安娜说:“我当然要庆幸,庆幸那位先生没有机会伤害我的吉蒂。
既然这位风流又漂亮的年轻军官,能在短短时间就被你的魅力征服,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别的更漂亮的夫人小姐们,能够再次征服这位先生那颗多情又易变的心。
再加上他以前在彼德堡的那些风流韵事,这么一个典型的情场老手,显然一个真爱是满足不了他的内心。
他就是我刚才提到的那种人,每一次遇到的爱情,都是轰轰烈烈开场。
等到他们厌倦之后,就马上扭头就走,从来没有过要对哪位女士负责的想法。
这样的一个混蛋,要不是吉蒂没有被他欺骗伤害,我一定会饶不了他。”
虽然安娜听进了多莉之前的话,也认同她关于责任和义务的说法,但是现在再听到多莉对沃伦斯基如此的贬低和诋毁,却叫她的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高兴。
她本能的想替那位先生辩解几句,说他不是那样的情场浪子,但是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其实多莉说的才是真相。
那个人就是那么一个四处留情的情场老手。
天啊!她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
那位年轻军官是什么样的人,跟她没有一点儿的关系。她可是来自彼得堡的贵妇,是卡列宁夫人,更是谢廖沙的母亲。
可是昨天跟沃伦斯基共舞的时光是那样的美好,美好到她现在都无法忘怀。
那时候他们两个的眼眸中也只有彼此,他为她所倾倒,她也为他的倾倒而感到陶醉。
他们在一起跳舞、旋转,那时候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包围着他们。叫他们能够忽视掉周围的一切,心中眼中只剩下彼此。
那是她之前二十八年生命里,从来没有体会到的恋爱的感觉。
哦,不!
察觉到自己危险的想法,安娜马上强迫自己不要再想那位年轻军官。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她是一个母亲,他的谢廖沙还在彼得堡的家里等着她,她不能不顾忌自己的孩子。
安娜用力甩了甩脑袋,好像要把那些纷乱的思绪全都甩开,然后又努力稳定住有些烦躁的情绪。
“一开始,我也只不过把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年轻爱慕者。”
安娜涨红了脸低低的说着,毕竟如果一位贵妇能够被人爱慕,那完全是直接炫耀和骄傲的事情。
“可是,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把事情弄得这么可笑。”显然安娜指的是她居然也对沃伦斯基动了心,“也许我也有那么一时的情不自禁。”
听到安娜的话,多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看,这可不就是斯季瓦之前跟我说过的话。看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有那么一时的情不自禁。”
“不,我才不是斯季瓦。”安娜马上否认。
似乎怕自己也像斯季瓦一样,做出那种不名誉的事,安娜便故意说道:
“这种事情在上流社会很常见的,要是认真的话,恐怕会遭人笑话。
相信我,这件事情会随着我彼得堡,而很快被人忘记。”
“那可真是凑巧,这位沃伦斯基先生可不就是两个多月前从彼德堡来的莫斯科。
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因为什么原因而离开莫斯科,再次回到彼得堡,听说他所在的军团就在那里。
而且这种事会不会被别人忘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忘记。”
这时多莉已经收敛了情绪,并一脸认真的对安娜说:“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至少目前看来斯季瓦为了家庭和孩子们,已经忘掉了他当初的那个情不自禁。”
多莉直视着安娜的眼睛,仿佛要看透她的内心,“我的朋友,你是知道我是爱你的。
尤其是你特意为了我们夫妻的事,离开彼得堡来到莫斯科,我是从心里谢谢你。
所以我是真心的希望,你的生活一切顺遂没有波折。”
安娜有些被感动了,她红着眼睛一把抱住多莉,“多莉!我也是那么的爱你,也爱你们所有的人。
我也贪心的更希望你们像我爱你们那样爱我。
这话听起来多傻呀,但是我就是希望大家都好。”
“好了,安娜!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也没有什么可糟心的。你只不过在一场舞会上遇到了一位爱慕你的男人,而恰巧你也对他动了心。
不过我相信你,你一直会记得自己是一位母亲。哪怕想要享受爱情的甜蜜,也不会忘记作为母亲的责任。
你不会令谢廖沙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