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贶节终于到了,陆采盈一大早就换好了衣衫,她梳了百合髻,簪了一支石榴红步摇,穿了一套鹅黄绣兰草纹的交领上襦,胸前挂着一支雕花镂空银葫芦,葫芦里放了一颗响铃,随着她移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下着迎春穿花百蝶裙,纤腰素裹,盈盈不堪一握,身段婀娜轻盈,如林中小鹿般灵动。
谢易安看到如此装扮的陆采盈,微微一愣,换下了白衣,盛装的她好似熠熠发光,连眼尾的那颗痣也变得格外动人。
“小王爷,”陆采盈看到谢易安道,“我今天穿这样怎么样?不给小王爷丢人吧。”
谢易安的视线在她涂了口脂,娇嫩如海棠花一样的唇瓣上一扫而过道:“今日是天贶节,佛门节日,如此浓妆艳抹对佛祖不敬,去重新梳妆。”
陆采盈:……
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可是过节不就应该隆重些,佛祖看我心诚,不会怪我,说不定还会一直保佑我,今天我就会走好运呢。”陆采盈道。
谢易安冷哼一声,陆采盈偷偷瞟了一眼谢易安的腰间荷包。
见他似乎是没有发现异常,她心中稍安:还好,荷包还在,也不知道等他真的发现这荷包被调包了,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他们两个这段时间的关系还不错,应该不会把她撵到别院去了吧。
她也不敢多看,怕谢易安看出什么端倪来,又担心谢易安真的丧心病狂让自己卸妆,陆采盈紧走几步道:“我去找王妃。”
秦王妃已经收拾妥当,她站在秦王的身后,正在同秦王说话。
陆采盈还是第一次看到秦王,秦王很瘦,眼睛却大,坐在轮椅上,未语先带三分笑,看起来十分和善。
秦王妃看到谢易安跟陆采盈,点了点头,她多看陆采盈两眼道:“穿这身俊俏,以后那些破烂衣衫统统扔掉,别再穿了。”
陆采盈看看自己道:“多谢王妃赐衣,采盈特别喜欢。”
昨天高嬷嬷来送衣衫,她一开始还没明白,高嬷嬷只说王妃让她一同去参加天贶节。
刚刚听王妃这么一说,她明白了,自己那天穿的补丁衣服不知怎么被王妃知道了,她才让高嬷嬷送了身好看的裙子来。
她看向谢易安,谢易安嘴角微扬,含着一抹刺眼的笑。
切,这有什么好笑的。
如果不是当时没有办法谁想穿破衣衫,再说,这破衣衫还是他打烂的呢。
陆采盈无视谢易安,转而送给秦王妃和秦王两条千丝缕,天贶节是佛节,百姓会在这一天拜佛,晒衣,接姑娘,戴上千丝缕辟邪纳福。
秦王妃见过不少的好东西,这手编的千丝缕跟她以往受到的礼物比可以说十分寒酸,不过她没嫌弃,笑盈盈地接过这礼物,还赞了两句。
谢易安见不止父亲母亲有陆采盈亲手做的千丝缕,就连高嬷嬷和其他侍女也戴着,看到郭青跟小禾腰间的红色,谢易安凝眉,陆采盈熟悉的人都有了礼物,偏偏自己什么也无。
可他会在意吗?
笑话。
“宁儿今天过节,怎么你好像不高兴?”秦王妃问道。
“母亲,儿子没有。”
秦王妃却是不信,她扫一眼谢易安手上两道伤痕问道:“你手上的伤用药了吗?”
伤?
在场诸人看过去,谢易安下意识想掩手在衣袖下,瞥见陆采盈看过来的目光,他又不动了。
众人便看到谢易安手上两道长长的已经结痂的印子,仔细看,似乎像是谁抓的。
“怎么受的伤?”秦王问道。
陆采盈十分心虚,这不是之前她与谢易安同在木桶中时不小心抓伤的吗?
谢易安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陆采盈,然后一本正经道:“不小心被野猫抓了两下。”
野猫?你才是野猫。
陆采盈腹诽。
似乎是听到陆采盈的心声,谢易安凉凉地乜她一眼,陆采盈顿时挂上微笑。
“野猫?我怎么看着像是人抓的?”秦王妃若有所指。
陆采盈与谢易安皆是一怔,谢易安面不改色:“就是野猫?陆采盈那天你也看到了,是不是?”
是你个大头鬼哦。
陆采盈眨眼点头:“是。”
“咱们府里什么时候进了野猫了?”秦王妃故意道,“看来王钦近来没有用心。”
被点名的王府总管忙道:“老奴这就着人驱赶捕捉,定不会让这小畜生再伤到小王爷。”
小畜生?
陆采盈不满地瞪王钦,甚至想敲他个脑瓜崩。
她瞪眼炸毛的样子的确像只牙都没长齐就耀武扬威野猫,谢易安想着不由地笑出声来。
陆采盈翻了个白眼,更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