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翠的想法很简单,在宋宫之内,重现汉宫未央,重现楚服被武帝传旨赐死的场景,利用楚服的片刻恍惚,毕其功于一役。
“楚服与蛊虫融为一体,以我目前的法力,很难找到她的死穴,必须候她妖力暂退之时,方可寻到她的罩门,届时展昭出面,用附着符水和金屑的袖箭攻其罩门,足可收伏此妖。”
“重现楚服死时场景,她的妖力便可暂退?”公孙策不放心。
“那是她一生最为恐惧的时刻,倘若能够成功给她错觉,让她以为自己置身未央宫,那一刻,她全心以为自己还是女巫楚服而不是什么蛊虫之妖,妖力便可暂时退却。”
“附着符水和金屑的袖箭……”展昭沉吟,“之前你喝下掺了金屑的符水,也是同样用意?”
端木翠点头:“楚服是众虫相噬而后生,合而为楚服,分而成众虫。她置于我体内的蛊虫,事成之后会重新与她融为一体。倘若蛊虫……吃了我,体内就会混入我饮入的金屑符水,回到楚服体内之后,符水就会成功送进楚服体内……”
“那要是蛊虫饮下金屑符水,不等回到楚服体内就先死了呢?”公孙策急问。
“怎么可能?”端木翠撇撇嘴,“要知道,死一虫楚服无恙,楚服死众虫才亡。所以我在符水中设下咒语,必须要等蛊虫与楚服融为一体之后金屑符水方才奏效。”(拍桌子,这个跟设定了条件的□□的功能是一样的有木有有木有有木有?)
大致情形公孙策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也别无他话:“要在宫里重现汉宫未央,还要包大人出面才行,这次太后点头还不够,瞒不过皇上的。”
端木翠笑:“说是重现汉宫未央,并非真的要在宋宫大兴土木。我虽然法力失却大半,但行些小小幻术还是可以的,只要给我巨幅未央宫帛画,用帛画围住楚服所在的位置,我可以让人入画境,对眼前场景信以为真。之所以来找先生,一是要请先生说动包大人,让包大人进宫面圣——收妖免不了大动干戈,此事瞒不过圣上,一定要说服圣上让左近之人届时远远避开;二是,有一些要准备的东西,比如武帝赐死楚服的圣旨,届时我们的穿着打扮,都得依汉时规矩,以免楚服生疑。先生学贯古今,此事难免偏劳先生。”
公孙策频频阖首,忽然想起什么:“用帛画围住楚服所在的位置?你已经知道了楚服藏身何处?”
“我猜测多半还是藏身废弃井中。但是具体的位置还不清楚,少不了要入宫再看一趟的。”
事不宜迟,公孙策匆匆回房翻检史册,只待大人早朝归来言明此事。
眼见公孙策去的远了,展昭才轻轻叹一口气,行至床边坐下,端木翠抬头看他,奇道:“有话说?”
展昭叹气:“为灭楚服,居然起意让蛊虫吃了你么?端木,从哪里下的这样狠心?”
端木翠想想也觉得后怕,待要开口,又听展昭道:“你身上有伤,好生歇着,我进宫去查便好。”
“你?”端木翠哼一声,“楚服是妖人,你怎么查得出?”
“你不是说她多半藏身废弃井中么?宫中废弃的水井能有几个?”
端木翠翻白眼:“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那身上的伤怎么办?”
“皮外伤而已,又没有伤及筋骨。”
“现在倒说的轻巧了,皮外伤?先番差点送命。”
端木翠不乐意了:“哎,展昭,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做什么?”
展昭屈起食指在她额上弹了个爆栗:“不提的话,这姑娘不长记性。”
原以为这一记弹下去,她必要急的,没想到人根本不闹,拿手揉了揉额头,很是淡定。
展昭好奇:“咦,端木的性子,倒是压服了许多。”
“那是,”端木翠洋洋自得,“所谓戒急用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养好了伤,什么一十七刀,什么弹我一记,慢慢再跟你算。”
展昭哭笑不得:“端木,你怎么小气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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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之时,两人重又进宫,先到太后殿里找到银朱。
银朱刚伺候太后用完早膳,见到端木翠时下了一跳,下意识想去看她后背:“端木姑娘,你这就……起来了?”
若换做自己,刀刀入肉见血,不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断起不了身的。
端木翠不答她,只急急问:“银朱,昨日在殿外,撞到我的那个宫女,你可还记得?”
“撞到你?”银朱一时没反应过来。
端木翠忙加一句:“那时你提过,她是姚美人殿里的。”
“哦,那是莲喜,之前是姚美人的侍女。后来姚美人失踪,圣上迁怒一干人等,她被罚去做粗重活儿。”
“她住在哪,我有要事找她。”
银朱只知莲喜与洒扫宫人居于一处,也说不清究竟住在哪,展昭与端木翠又怕打草惊蛇,不想一路询问着去找,后来还是银朱想了法子,遣了太后殿里一个不惹眼的小宫女先行过去悄悄打听了,然后过来带着展昭与端木翠过去。
临走时,端木翠向银朱道:“此番可劳烦了你不少回,改日必备大礼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