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泠道:“方才好像有妖气。”
红凝一阵感动,白泠虽然总是冷冰冰不客气的样子,可实际上这师兄很关心自己,妖最能感受到周围的妖气,想是他发现不对,才临时中断修炼,遁过来探视。
想到这,红凝便不再隐瞒:“这潭里真有条恶龙,不过它逃走了,暂时应该不会再回来。”
白泠皱了下眉,也没多问:“我想是出了事,先回去再说。”
知道他并没瞧见锦绣,红凝点头,挎着篮子就走。
.
第二日文信出关得知此事,十分吃惊,但见她安然无恙也就放了心,仔细盘问,红凝将事情经过描述了遍,最后含糊地解释两句,说是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同道所救。
修道之人很常见,文信没怀疑,沉吟片刻道:“此龙必非先天之龙,而是什么东西得了机缘修炼成的妖龙,不曾朝拜龙王,所以性恶食人。”
“多半是条蛇。”红凝回想起那龙的凶恶模样,也后怕不已。
文信回忆:“其实我初来此地时,听到恶龙潭之名也曾怀疑,打听得知,此潭得名于五十年前,有人见一放牛小儿被巨蛇吞食,漆黑有足,想是只蛟,但这许多年来,我始终未在那潭中发现妖气,也未听说附近有人畜失踪,以为是被同道收去了,因此也没放在心上。”
红凝道:“那洞肯定通往另外一个地方,附近没事,不代表它没在别的地方作恶,只怕已经吃了不少人,只不过今天它不知为什么跑这边来,遇上了我。”
文信道:“据你说,它已经长出鳞角,蛟原要修炼五百年才能化龙,如今却只五十年光景,它必然得了什么神物相助,所以这么快。”
白泠问得干脆:“是收是度?”
文信叹息:“难得修到这地步,也是它的机缘,只是无人指引,错走了恶道,将来的天劫也重得多,恐难逃过,不如先行劝化,若它肯改过向善不再食人,也是件功德。”
红凝本来觉得那龙凶恶,还是收了保险,但想起锦绣说饶过它的话,于是点头:“这样好。”
白泠道:“万一它将来又作恶?”
文信也想到这点:“最好将它封印住。”
白泠道:“手头并无封印之物。”
文信道:“它这么快就成龙,赖的是那件神物,若知道是什么,我自有办法。”
白泠道:“我且去那洞内探一探。”
红凝忙拉住他:“你一个人?”
白泠略带鄙视地看她一眼,转身出门。
文信笑道:“不妨,那龙尚未修得人形,可见道行还浅,何况白泠在水里更得利。”说完起身:“我们也去看看吧,趁早寻个万全之策,下月十五那妖龙或许还会出来。”
.
寒潭如镜,一如往常。
白泠入水便消失了,文信在岸上查看。
红凝远远站着,想起昨日锦绣所施展的法术:“师父,我想让这地方开满花,该用什么法术?”
文信只当她是在请教学习,随口答道:“自然是幻术,障眼法。”说完一挥手,周围所有景物立即消失,变作一片鲜美的桃林,落英缤纷。
红凝抬手去接花瓣,却没有昨日那样的真实触感:“这些花都是幻像,是假的。”
“自然是假的。”
“我要真的花呢?”
文信哈哈一笑:“自己种。”
师父真是言简意赅,红凝啼笑皆非:“不如用五鬼搬运术?”
难得她这么好学,文信收了法术,周围恢复原样:“五鬼搬移术的确可以将东西从别处移来,但花木隶属花神,连上仙也不能轻易逾权召唤,鬼差又岂敢下手?”
“哦?”
“花木与人不同,它们与山川地气相连,全凭一脉地气滋养,离土则气断,气断则灵散,灵灭则根枯,一旦草木离土,依附的精魂便会散去,再不能成精,若非生计需要,随意糟蹋采拔它们,是件有损功德的事,为一时兴致而断了它们的仙途,必受花神惩处。”
红凝道:“那我们吃菜采药,它们不是很无辜?”
“此乃天意,也是它们的劫数,否则这世上岂不尽是妖精,”文信好笑,“便是我们人,也不是谁都有仙缘,神仙度不了劫便会大折修为甚至被打回原形,天道如此,对万物都是公平的。”
神仙也要考试,红凝叹道:“那做神仙有什么好。”
文信笑而不答。
红凝回到原话题:“这么说,五鬼搬运术是不行了。”
文信点头:“你要一株就罢了,还要许多,除非你能号令土地山神,将它们连同一脉地气搬来,但这等搬山撼岳的至上法力,岂是凡人能有的?”
红凝愣了下:“凡人不能?”
文信道:“有却有,只是我未曾见过。”
红凝道:“就连师父你也不行?”
文信摇头。
搬山撼岳?红凝否定这种可能,当时锦绣仅仅是挥手而已,哪有那么大动静:“真没别的办法?”
“你不妨设坛拜祭花神与众花仙,也曾有人借来的,但这法子未必都有用。”
“花神?花仙?”
“嗯……”文信道,“花木之族,花神和众花仙,还有花妖,他们掌控花木之灵,能为之续气,挥手之间便能召唤。”
神仙太遥远,妖怪倒是常见,红凝暗暗揣测,难道锦绣是花妖?
正想着,忽听文信“咦”了声,道:“莫非是这个?”
红凝忙问:“什么?”
文信扬手指对岸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