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周云眼里充满了无奈。
“所以即便要走,那也是光明正大地走,别委屈自己。”
“六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周云追问道,不过随后,她又补充了一句,“除了进监狱……”
“看来……唉!我只有答应老郑那几个条件了……”
“几个条件?什么条件?”
一阵苦笑,事实上,郑耀全也不是个好东西。他答应保密局为钱溢飞提供的保护条件之一,竟然是帮他找出隐藏的**特工——“风”。“自己找自己,妈的,这玩笑可开大了。”此时的钱老六,比以往任何时期都要苦闷,“找也是死,不找也是死,我眼前的路,怎么和那周云似的,越混越窄?”
一见自己丈夫那心事重重的样子,周云立刻明白这决不是什么好条件。二人坐在江边,一个郁郁寡欢,一个愁眉不展,两位说起来都是在国府调查局内不大不小的人物,现如今却双双落得走投无路,要凿船投江的地步。
“没办法,只有硬起头皮干了。”钱溢飞惨然一笑,“谁叫咱们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你可要想好,郑耀全也不是什么好饼,他的鱼饵,没有不抹毒药的。”
“我已经想过了,”看看小鸟依人的周云,钱溢飞将她一把搂在怀里,“为了你,为了我们这个家,冒几次险值得……”说得是声情并茂,可天知道他这话里是否掺杂了水分。
当周云觉得自己彻底离不开钱溢飞时,她非常后悔当初为何要跟六哥过不去。结局已无法改变,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该如何宽慰六哥那饱受摧残的心。
两个人相拥相扶,艰难走过一条漫长的山路。傍晚时分,当他们走进一座凄凉的破庙时,钱溢飞几乎耗干身上所有的力气。
燃起一堆火,周云挑起六哥的湿衣服为他烘焙。这种差事对于她来说,要在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现如今,不敢想的事情,她却要一心一意去做。
“唉!”叹口气,钱溢飞心有余悸地自言自语,“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六哥以往不也是从大风大浪闯过来的?”想了想,周云觉得有些脸红,“我千算万算,最终还是算不过你六哥。”
“你已经很优秀了,只是运气差一些。即使这样,我应付起来也并非得心应手。”
“听你的口气,我还算是个人物喽?”周云很得意。的确,能让钱溢飞不敢小瞧的人,本身就有种事业成就的自豪感。
“还好你不是她,否则,我这回肯定要危险。”
“她?她是谁?”周云忽闪着明眸,虽说嘴里没有酸味,但钱溢飞能明显感觉出:这中统‘菊’嘴里的“她”,绝对不是个男人。
“她是个很厉害的对手,也是我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要重视的对手。这么多年来,没有几个人能轻易看穿我意图,只有她,不但能接招,而且还能从容拆招、还招。最令我感到头痛的是,这女人的意图,有时连我也摸不透。”
“哼!”将衣服狠狠丢在一边,周云托着腮,粉腮一鼓一鼓,殷红的小嘴噘得老高。
“吃醋啦?”
“没有!谁敢吃你六哥的醋?”
“可我怎么能感觉出酸味?”
“那是你衣服上的汗味!”这就是女人,明明把内心全都写在脸上,可偏偏还要替自己辩解:这是“防冷涂的腊”。
“别小心眼好么?六哥跟你才是夫妻。”
“我小心眼了么?哈!哈!哈!你那只眼睛瞧见我小心眼?”站起身悠悠转了一圈,周云摊开双臂语气不善地问道,“我凭什么小心眼?哼!哼!哼!我还用怕没有男人要?”
狠狠瞪她一眼,扭过头去,钱溢飞不再理她。
“怎么?还在想那个女人?”
“你有完没完?”
“谁没完没了啦?”一阵气苦,两行清泪滚滚而落。
“算了……”又是一声叹息,钱溢飞苦笑道,“是我不好,让你难过了,以后……我再也不提那个女人,好不好?”
“嘴上不提,可谁知道你心里是不是在想?”鼻子一酸,周云忍不住哭出声来,“呜呜呜……”
“我心里也不想还不行吗?”要说委屈,钱老六比谁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此情此景,纵然他诡计百出,也是束手无策。
“不想也不行!”周云擦擦眼泪,注视着心上人,大眼睛一闪一闪。瞧了半天,她突然问道,“若是她来害你该怎么办?”
摇摇一颗胀成数倍的头,钱溢飞无奈地反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替你去想,”口气中充满了决绝,周云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我就不信自己不如她!”
点点头,钱溢飞总算明白这女人为何又哭又闹,原来是气不过自己男人说别人比她强。
“可是和她交手,我担心你会苦了自己。”
“嘻嘻!”周云突然又笑了,她钻进钱溢飞怀中,扭来扭去像条小虫。“不是还有你么?”搂着心上人的脖子,周云腻声说道,“你可以帮我出主意对付她,我就不信:有你在,那个女人还能怎样?”
摇摇头,钱溢飞彻底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