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想要我的脑袋,可我不想给,你们说该怎么办?”
相互对视一眼,兄弟二人齐声回道:“唯六哥马首是瞻。”
对于这种效果,钱老六非常满意,他看看杨旭东,微微一笑:“不是有行动吗?把你们的兄弟都叫来,去吧。”
一个电话过去,不管正在嫖娼还是在打麻将,纷纷踹了婊子掀了麻将桌,在赵简之有条不紊地调动下,几百名队员于最短时间内,从全市各区一齐集结到情报处大院,弄得当地交通足足中断了半个多小时。不明真相的老百姓,还以为国民政府又和哪国开战了。
盯着那些威风凛凛,满脸煞气的兄弟,钱溢飞没说话,可一旁的杨旭东,却从这些兄弟的眼神里,看到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崇拜。
“军人就是军人,看看这素质,一处那些废物和咱们兄弟比……”摇摇头,钱老六弯下腰去,提提鞋跟。
“请六哥训话!”赵简之大声请示,不料钱溢飞一摆手,说道,“今天我是配角,只听不说。旭东!上峰的任务你都清楚吧?”
“是!”
“以往该如何对付闹事儿的**,都由我说了算,可今天,我要改改规矩,不发话。旭东!该怎么布置安排,由你决定!”
“多谢六哥赏识!”一转身,杨旭东瞧瞧众人,那模样简直就是活生生再版的六哥。
杜孝先心中暗道:“这小子不简单哪?看这样子,六哥是选他做传灯人了。”
“弟兄们!”杨旭东提提中气,“不是我们想找**的麻烦,而是他们非要和咱过不去!怎么办?一个字——‘抓’!不过这次,要注意个分寸。一处喜欢‘打黑枪’、‘搞暗杀’,那是他们的事儿,而我们必须讲究个方式方法,这脸嘛!该要还是要地。”
赵简之也在暗自点头。六哥带出的兄弟有个共性:对一处非但没什么好感,而且还恨不得踹上一脚。待杨旭东此番言论一出,大家不约而同,都在心里找到感情交融的共同点。
“关于这次行动,我只提三点要求,”杨旭东厉声说道,“第一,如果没被人识破,混在学生队伍当中的兄弟,必须高喊‘打倒南京国民政府,坚决拥护中国**’,这样就为政府定性运动,创造了政治条件;第二,一旦看到军警包围,喊口号的兄弟马上制造混乱,我不管你找什么借口打谁骂谁,只要能见到血,为我们进一步抓人创造法律依据,那就是首功一件;第三,混在学生队伍中的兄弟,万一被别人识破身份,那就只能承认你是一处的人,原因我不说了,相信大家都能明白。怎么样,还有没有问题?”
点点头,杜孝先心说:“这小子不是一般的阴。嗯!米饭我们吃,黑锅一处背,好主意。呵呵……”看看含笑不语的钱溢飞,杜孝先有着说不出的崇拜,看来六哥相人的眼光……三个字:高!高!高!
对于杨旭东此次表现,钱溢飞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在人群散去后,拍拍杨旭东的肩膀,说了句:“你办事,我放心。”
山城是座文化气息浓郁的城市,八年抗战中,它为中华民族的独立、自由和尊严,付出了巨大牺牲。而山城人民又是革命的象征,他们在政治高压面前不会选择默默忍受,反而以此起彼伏的反抗斗争,令当局对它们不敢掉以轻心。刚刚结束的“一二.一”运动,还未淡出人们的话题,另一场声势更为浩大的群众运动,又在酝酿中悄露端倪。
钱溢飞之所以把心思关注在群众运动,是因为他知道在每次运动背后,都离不开**员的身影,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利用所需条件,达到自己期盼的目的。
5月末,山城各中学掀起反对政府将高中毕业生进行“集训”的斗争。山城市女中全体毕业生发表反对“集训”的呼吁电并希望“社会各界舆论支援”。6月2日,《新华日报》发表社论指出:“不停止集训,必自食恶果”,表示支持学生反集训斗争。6月9日,山城市一中、市女中、同文中学、文德中学等校发表“告中学同学书”,号召团结起来,反对集训。在社会各界舆论的支援下,由国民党保密局参与并主抓的“集训”计划,被迫流产中断。于是,一场以报复为主的政治阴谋,也就此拉开帷幕。
拘捕过程钱溢飞并未参与,他也知道做这种缺德事肯定会折寿,但杨旭东没有选择,他是宁愿折寿也要稳定党国这点得之不易的基业。将一副带血的眼镜交给钱溢飞,他愤愤说道:“果然有**介入,这帮混蛋,为了争权夺利,唯恐天下不乱!”
“学生的背景都查过吗?”
“您还别说,个个都有后台,否则也上不起这个学。”
“有没有背景牵扯到军方的?”
“很多,大多是女学生,不是谁家的未婚妻,就是未过门的姨太太。这可到好,上一代信奉‘三**义’,而下一代都成了‘布尔什维克’?唉!不知‘三青团’那帮人,天天都在干什么吃?”杨旭东很恼火,也很被动。曾经也是热血青年的他,在会场上被个女生指着鼻子教训:“你可以抓我,但你阻止不了我的思想,阻止不了中国人民需要**、自由的决心!我做好了家破人亡的准备,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死后有谁来接替我未竟的事业!”转身迈上高台,她挺起羸弱的胸膛振臂一挥,高声呐喊道:“有谁?!!”
千百万人举起手臂,几百名孤零零的特务,显得是那样单薄、无助。曾几何时,作为热血青年的杨旭东,也积极投身于轰轰烈烈的“一二.九”运动,为中华民族的独立解放和自由平等流过血、坐过牢。可今天,当年的热血青年,却让同为自由、平等而奔走疾呼的学弟学妹们流了血、送了命,呵呵!真不知是上天在捉弄杨旭东,还是杨旭东调戏了上天。
“干我们这行的,”钱溢飞淡淡说道,“心里装着国家就行,老百姓与你无关。”
“六哥,我连自己是人是鬼都快分不清了。”
“呵呵!你这才哪到哪?我从干上这行儿那天起,就认为自己已经死了。没有这个信念,往后的日子,你根本熬不住。”
叹口气,摇摇头,杨旭东苦笑着将话题岔开:“六哥,你这么关心军方背景,是不是怕作战部队混进了**?”
“不错,打仗虽是军队的事情,可对付**却是我们的责任,我不希望因为我们的疏忽,造成国军在军事上不该有的被动。”
“如果某些人仅是有嫌疑,那临阵换将可是兵家大忌。”
“一查到底!宁肯触犯大忌,也决不能心慈手软,否则被**钻了空子,其后果可不仅是兵败如山哪!”
“六哥,我明白了,您就吩咐该怎么办吧!”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撬开这些**嫌犯的嘴巴,然后按图索骥,在一线部队,给我一个一个地抓!”瞧瞧面部肌肉直哆嗦的杨旭东,钱溢飞平静地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说道,“但是可别过火,别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