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之主也对他的估测做出了判断。
“如果运气好，他大概能够一口气连破两阶。”
艾伦感到很惊讶。
珀尔还未成年就已经很强了，他距离巅峰也不过三阶，现在狄拉格竟然判断他能够连续突破。
“精灵族……真是强大啊。”
人类可能穷极一生都无法达到的程度，精灵族只需要长大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
“呵。”狄拉格却是嘲讽地笑了笑。“艾伦，有时候被世界宠爱的物种，本身并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嗯？”
艾伦拥有觉得他的话里饱含了许多深意。不过看他没有说下去的打算，自己也不方便追问。
不过他现在明白为什么塞维洛恩陛下这么相信对方了，因为精灵术士对珀尔的情况掌握的十分熟悉，让他有些意外。
“这么说起来，狄拉格……”艾伦狐疑地看着他。“你好像对珀尔的情况非常了解啊。”
“哦，是吗。”精灵术士面不改色地说道。“他好歹是下一代的精灵王，熟悉彼此的领袖只是基本的操作。”
“可我觉得你就是很关心他。”艾伦说。
“我关心你在乎的每一个……”狄拉格笑了笑。“同伴。”
“好吧。”艾伦被这个理由说服了。“不过你会愿意为了珀尔来到这里，我是真的很高兴……”
“不来的话，那个家伙得丧着一张老脸不知道得多久……啧，光是看着就烦。”
“喂。”艾伦无语了。“陛下明明还很年轻啊！你这么人身攻击真的没问题吗？”
“精灵族只有脸最具有欺骗性，那时纯天然的伪装。”精灵术士耸耸肩。“谁知道呢，他的灵魂早就疲惫不堪，一脚踏进母树了。”
失去挚爱的精灵几乎不能被称之活着，如果不是珀尔还没长大，大概塞维洛恩早就会放弃永生，回归母树。
“……哎？”
艾伦觉得对方话中有话，可又不能确定是什么。
“好了，你快进去吧。”精灵术士勾唇一笑，像是调侃道。“别在里面待太久，精灵族成长期最多可以到达几年，那时候你就直接出来，别管他了……不然等他成年，可能外面都已经改朝换代了。”
“喂……”艾伦对他这种说话方式真是多久都不能习惯。他回道。“没有那么夸张吧，毕竟你的成长期不是也才一个星期吗？”
狄拉格一顿。“尤瑞尔告诉你的？”
“嗯。”
“她还真是……”精灵术士像是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那时候是情况比较特殊，而且也不是在母树下成长的，更没有见证者，所以不能用来作为参考。”
那时候他还在地下世界到处厮杀，进入成长期短暂的失去战斗力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
强制将成长期控制到实在无法压住的情况下，最后选择躲在最危险的地方，独自一人咬着牙，孤注一掷的打算让身体尽快融入整个仪式。
结果反而因为他压制的太久，导致过程迅速地结束了……这大概是精灵族里的特例。
“哦……”
“你对他的情况这么了解……”
狄拉格直觉感到有些不妙。
“狄拉格，你……”满腹怀疑的表情看着狄拉格，艾伦小声说。“是不是真的和塞维洛恩陛下有什么……嗯，不可告人的隐情啊？”
地下城之主的表情僵住了，那种不详地预感也更深，他甚至有了想要打断对方的念头。
“就算是你现在告诉我，其实珀尔是你们求母树生……”
“不是！！！”
否认的话语几乎是脱口而出，狄拉格从来没有这么希望小家伙能稍微闭嘴一下。
黑发青年看到同伴有些受不了的表情，十分乖巧的不说了。
他盯着艾伦好一会，看着那双无辜的眼睛，真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你的脑回路真的有时候实在让我甘拜下风。”他揉了揉额头，极力将自己反胃的冲动压下去。“这种荒谬至极的事情……你也想得出来。”
他竟然觉得珀尔是自己和塞维洛恩……哦，该死，太恶心了。
“你不能怪我误会。”艾伦十分有理有据的解释道。“你都说过精灵族没有性别隔阂，而且珀尔从来没有提过自己母亲的事情，塞维洛恩陛下对你的态度又是那么的引人深思，本来我以为你们是喜欢上了同一个精灵，结果你告诉没有那种存在，所以我只能想到……”
他结合了一下曾经看过的不少爱情故事。
这怎么看都像是敌我双方的领袖看对眼了，然后再不被祝福的情况下偷偷结成良缘，还生了个孩子，结果因为立场分明，可怜的孩子跟了爹，另一方则只能偶尔偷偷看他，等他长大，又刚好在一个队伍里，用自己的方式别扭照顾着孩子，然后两方重逢……
“……打住，你别再想了，我要吐了。”
看着艾伦那完全藏不住想法的表情，精灵术士受不了的伸手按住了他的两腮，使用揉了揉，他实在不想在深思对方脑补后的画面。
哪怕是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艾伦看着对方一脸被恶心的不行，更加安静了，十分无辜地眨着眼睛。
地下城之主花了好一会才将胃里那种翻腾汹涌的感觉给压下去，半天才缓过来。
“他有母亲。”狄拉格斩钉截铁地说道。“艾伦，你记住，哪怕他自己不愿意谈起，可他是自然孕育诞生的精灵，也只有女性可以做到这点。”
言下之意，男性不可能怀上！
“哦……”
“而且我和塞维洛恩的关系从某种程度而言，只能算是曾经的朋友。”
“哎？！”
艾伦吃惊，这可是他第一次明确承认自己有朋友啊。
“不过很早以前我们就分道扬镳了……他是个外表柔弱，骨子里顽强的家伙。”狄拉格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回来，才再次试图将艾伦的想法给调往正常的方向。“总之……你不要对我们的关系太好奇，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他而言，彼此的身份立场最好不要太过和谐。”他强调道。“你明白吧？”
艾伦点点头，不管他们是不是私下化解了宿仇，在大陆上这点并非是公开消息。
随后狄拉格就继续讲回了之前的注意事项。
“…都记住了么。”
“恩。”
“还有一点……”狄拉格像是想起了什么，稍微犹豫了一下后，才继续说。“他的潜力很强，只要成功的话，会变得很强。全程你可以陪着他，但不能纵容他，有些地方必须要他自己亲自战胜，否则没有意义……无论发生了什么，也绝对不要让任何生物靠近你们两个。”
“好。”
艾伦将他的吩咐全部记牢，精灵术士又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补充道。
“甚至你还有可能看见幻觉。”
“幻觉？”艾伦问。“哪方面的？”
“消失在历史中的一些过去，又可能是他所恐惧的内心幻境，母树的考验来自池水的力量。”狄拉格说。“就算你遇到了，也不要担心，把自己当做旁观者看过去就好。”
艾伦慎重的点头，精灵池可以看见过去未来的节点，那么很有可能他会碰到相关的情景。
“那只小精灵不是送了你一件礼物么？”狄拉格忽然提起了那条银质的手链。
“啊，对。”
艾伦想起来，便从空间装备里取出了珀尔曾经让他带着的银色手链。
之前去圣殿的时候因为要除去所有装备，他便也放下了，之后一直放在空间装备里。
“带着吧。”狄拉格扫了一眼。“在这里，它可以提供很多的帮助。”
“好。”他依然照做，随即上前。“那我进去了。”
“嗯。”
艾伦想，接下来他得肩负起‘见证人’的责任了。
狄拉格看着对方转身进入了母树的内部，自己则靠在树下，目光悠扬地抬头看向了无尽交错的层层枝叶。
……好久没回来了。
他尝试着调动体内的自然之息，不确定母亲是否还会给他回应，毕竟自己当年选择离去。
上次看到母树还是在两年前，艾伦来芬兰的时候，他趁机潜入了进来，远远看了母树一会，被艾伦发现后……他就不得不离开了。
现在却再次站在了这里，近距离处于母树的怀抱内。
母树是所有精灵们的母亲。
赐予他们生命，庇佑着他们安全，无偿接纳他们的全部，给予他们延续未来的机会。
从不索求，只会奉献。
“啊。”
感受到自己的请求立刻接被接受，还得到了回应，狄拉格的表情一瞬间柔软了下来。
他轻抚着伸过来缠绕着他手臂的的树枝，那来自母树的生命力正一点点传送了过来，试图帮他修复身体的伤势。
精灵术士没有拒绝。
他清楚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模样，就算被曾经的同族所误会伤害，为了生存而放弃光明，母树也永远不会放弃任何一名精灵，它无私的爱都属于孩子们。
“虽然晚了一些，可我还是想要告诉您……”
狄拉格按住了一片绿叶，极其温柔地说。
“我回来了——‘母亲’。”
回应他的，是母树的温暖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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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一路沿着地面的小路渐渐走往了深处。
不一会，他就在池水中看到目标。
珀金色的长发//漂浮在水面之上，在走近一些，是珀尔安静的睡容。
对方似乎失去了意识，身体完全浸满在水中。
他想了想，脱下外衣与鞋子，只留下内衫，就轻轻的地下了水，朝着珀尔的方向缓缓走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