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莱利斯会来见魔王,是因为艾伦昨夜对他寻求了帮助。
这段时间艾伦总感觉最近身边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尽管在自己的面前都好像无事发生。
可来自同伴们对魔王那表面看似自然，实则隐隐尖锐的态度，以及路易虽然不说,面对他们却日渐冷漠的表情……
这些反常都让黑发勇者敏锐地察觉到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一些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遇到问题就解决,这是艾伦的信条。
可目前的情况却让他有些犯难了，是一种不知道该从何着手的感觉。
要是他们撸袖子试图干架，他还能上去拉一把,或者两看两相厌后各自回避,他也完全可以理解。
但这种明显双方都不太乐意待见对方,还每天都要坚持互相面对面凑一起的气氛，未免也太诡异了些吧。
这让从未遇到过这种双向冷暴力现场的黑发勇者难得陷入了不知该如何才能妥善解决的难题里。
他想来想去,最后决定从莱利斯这里获得一些帮助。
毕竟艾伦能够寻求参考的,撇开参与其中与搞不清状况的同伴们,目前也只有三个没有参与进来的，似乎是能够给他解惑的人。
然而比起喜欢唯恐天下不乱，这种事情指望他的话,说不定会变得比当前更加混乱还麻烦的精灵术士。
以及成天闷在房间里十分不喜欢麻烦,要是询问这样的事情,估计张嘴就是全部杀了不就完事的炼金术师。
纠结了片刻，艾伦还是深深的觉得稳重又细心的骑士长最可靠了。
更何况除了会在自己和阿诺德的事情上会过分操心和投入关注外，他的骑士从来不会和那些精力旺盛又爱凑热闹的家伙们一起瞎搅和。
在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安静沉稳的让人省心,还总是能够帮他解决问题……真的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想到这里,艾伦就直接去了双生子的房间里,却发现阿诺德并不在。
双生子的兄长表示弟弟被阿瑟缠着去做夜宵暂时回不来、
艾伦理解的‘哦’了一声，便随手拉一旁的凳子坐了上去，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骑士长说明了来意。
莱利斯在听完他主人的烦恼后，仅仅思索了片刻后，提出了一个问题。
“主人，你喜欢这一任的魔王吗。”
“嗯？”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莱利斯会忽然这样发问，但艾伦如实的回答。“喜欢啊。”
正是因为他喜欢路易的性格，才会和他接触之后，更加想要和他成为朋友。
听到这话，莱利斯沉默了片刻，随即才用着略显低沉的声音再次问道。
“即使他的身份会让你的立场为难？”
这样犀利的询问让艾伦不禁一愣，但他意识到对方话中的真正含义后，他思索了片刻，才认真地回复道。
“是的，莱利斯，你知道我从来不后悔自己所做出的任何决定。”
“你很清楚我真正的目地吧，如果之前我的想法还只能说是一种带着天真的理想，但路易的出现，让我感觉到这不仅仅只是一个可能性。”
“我不知道历代的魔王是什么样子的，那些都不重要，我不会去关心这种事情。”
“无论他是不是魔王都好，如果我有机会遇上他的话，大概也会被他的性格所吸引的。”
“他是我第一次遇见，特别想要靠近的人。”
这些话所带来的影响力，远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深。
莱利斯微微垂下眼帘，尽量用着平静地语气，轻声说道。
“因为他是魔王？”
艾伦却是肯定地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会儿，才继续用说道。
“或许我们彼此的身份存在一定的影响，但那不是全部，我可是不会被这种事情牵着走的性格，你也很清楚吧。”
“魔王是谁都无所谓，但路易只是路易。”
就算是身为勇者，但艾伦欣赏的是身为路易的魔王，而不是身为魔王的路易。
这一点他是不会弄混的。
“是的，主人。”
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全部答案后，压制住翻涌而上的一丝异样情绪，莱利斯轻轻点头，像是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也明白了。”
艾伦疑惑的看着他，试图从他那里获取自己能理解的解释。
“主人，如果你所担心的只是双方会产生冲突的可能性，那么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只要他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到你的前提下。”
直截了当地回答主人最关心的问题，骑士长温柔地笑了，他开始极富耐心地解说道。
“我们彼此双方的立场就是目前交流的最大障碍。哪怕我相信主人你的判断，但魔王作为世上唯一能够对你造成直接伤害的身份……就算是我，也无法冷静的看到你们过于亲近的相处。谁都无法保证魔王的心思，你才是我们所在乎的一切。”
“我明白。”
就是艾伦完全能够体会同伴们对他的担心，所以才会陷入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境地。
无论路易的性格，还是他所目前了解对方会成为魔王的原因，他都认为对方不会对自己有任何的威胁，但他的同伴们不会这么想。
夹在中间的他并没有相关处理的经验，对他来说是一种很苦手的体验。
“路易是不会伤害我的，虽然他的脾气是真的不太好。”
想到对方总是生气的别扭模样，他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很客观的如实评价道。
“可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魔族。”
在和对方相处的时间里，黑发勇者能够感受到来自不擅长表达的路易那无声的体贴和包容。
所有点点滴滴的细节都被艾伦用心感受所记住，哪怕是魔王他总是喜欢用言不由衷的说话方式，这些都不能动摇他日渐增长的好感。
“我从未怀疑过你的眼光，主人。”
莱利斯脸上的笑意更深，眼睛很好看地弯起来，他望着艾伦，只是语气里有些难得的无奈。
“不过在很多时候，你那不会拒绝的坏习惯，才是总会让我们担心的源头。”
“呃……”
自知在这种事情上经常理亏的艾伦难得心虚了一下，他不自然轻咳了一声，眨眨眼，小声说道。
“咳，反正你会及时提醒我吧。”
“是的。”
坚定不移地应允后，莱斯利忽然安静了下来，像是思索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他才继续慢慢开口说道。
“主人，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吧，你知道……我从未让你失望过。”
听到莱利斯这么说，艾伦莫名地就感到心安了，他相信对方一定可以妥善的处理好这件事情，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
“好。”
隔天，莱利斯安排好了一切，趁着艾伦被其他人刻意绊住的时间里，主动前往了魔王城堡。
他只有一天的时间，也足够了。
………………………
当路易审视着骑士长的时候，莱利斯也在静静地观察魔王。
双方单独相见的画面，他曾经想象过很多种可能性，却没有一项是任何符合眼前场景的部分，该说是世事无常？
他还是少年的时期，就已经对被神殿誉为历代最穷凶极恶危险的魔王印象十分深刻了。
神殿的秘密人员在多年的时间里，不断在他的面前灌输着收集起来的各种情报，那些针对魔王本人可操作的多数精密计划。
以及最重要的，是教导他该如何不顾一切才能够最有效率的杀死魔王。
这些全部都是源于他被神圣殿堂极力隐瞒起来的另一个身份——大主教花费十几年精心秘密培养的勇者候选者。
魔王与艾伦在森林初次相见的时候，同样在场的骑士长也几乎是瞬间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如果当时主人和魔王不是被彼此双方的注意力所完全相互吸引住了。
或许魔王就能够意识到，现在并非只有艾伦一个人能够感应到他的力量，这也给了莱利斯及时能够隐藏起来的机会。
魔王与勇者的相互吸引，不仅是彼此对立的身份，更多的是源自于继承这个职位的力量。
勇者继承世界最纯粹的光明之力，魔王背负世界最原始的黑暗之力。
相生相克，又相互相吸。
很不巧，继承了神圣真言的祝福下，莱利斯是最接近勇者这个身份的男人……如果没有艾伦忽然横空出世插了一脚的话。
现任的勇者最终会是谁，那就不一定了。
只不过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
舍弃了过去，选择成为艾伦的契约骑士之后，如果不是大贤者那不善的特意提醒。
莱利斯发现自己或许是压制隐藏的太久了，他才几乎快要忘记自己曾经还有那么一个可以使用的力量。
能够替主人做些什么，派得上用处的力量。
从来到魔界的那天起，他就一直不动神色的静静观察着艾伦和魔王的互动，但凡对方有任何恶意的倾向，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所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都在莱利斯估测预想的范围内，唯一可能没有意料到的，大概是主人居然会那么中意对方。
除了莱利斯，其他人根本不能理解，魔王与勇者身份之间带来的相互吸引力到底有多么的可怕。
那是被命定的羁绊，除非双方的杀意大过在意，要么杀死魔王，否则两人的关系只会越来越被无形的拉近。
所以他从来不主动阻拦主人想要亲近对方的行为，那是无法被抑制的本能。
但经过昨夜的对话，让莱利斯意识到了，主人他的意志力早已经凌驾在了双方身份的影响之上了。
骑士长苦笑，该说不亏是主人吗？
他眼中所见的，他内心认定的，全都必定是他自己本身所选择的。
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掌控他的意志，甚至连大陆的法则都不行。
这一点，莱利斯自认做不到。
但除去这种外力和职业的因素，魔王他到底有什么能够如此吸引艾伦的地方？
长相么？这点完全不在考虑之内。
尽管凭心而论，现任的魔王有一张让人很难移开视线的容貌。
与地下城之主那充满致命魅惑的吸引力不同，他的美像是一种冷艳冰寒的孤高绝岭，遥不可及，不可攀登。
冰系元素的魔力因子充斥着他周遭，那双红的特征却又让他仿佛被烈焰焚身环绕的错觉。
这种极具冲击力的反差美感，若非意志坚定，或者心有所属，敬畏远之的以外……几乎很少有人在见识过之后，还能够扛得住。
但艾伦从来不是在乎外表的人。
轮容貌，大陆上什么种族能够胜过大贤者的天人之姿？
其次，又或者是实力？
尽管这任魔王身为法师，他却不是可以轻易击败的强者，否则数百年来败在他手下的勇者又怎么会不计其数？
对方认真起来的话，艾伦其实并没有占很大的上风，除非他能够时刻保持近身的状态，不给对方释放大型魔法的机会，
否则距离一旦拉远，双方的立场就会调换。
全员队伍都默认艾伦个人战斗力虽然很强，单挑的话，大陆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是他的对手。
但他的弱势在于他本身承受的能力是有限度的，以及他自身的特殊体质——不可被魔法治愈，只能自我修复。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弱点。
而艾伦又是持黑之人，他没有像阿诺德一样会容易失控，也是由于他的特殊体质，一旦体内的魔力失去平衡，他会陷入力量絮乱的状态。
任何足以强大的法师和他对弈，对方只要能够靠群体范围的魔法拉开距离，就能一点点耗尽他的体力，从而让艾伦进入过度拉长战线而导致自身的力量失控，大概率进入被反噬的状态。
这就是当初为什么艾伦会被精灵术士首次重创，大部分都是因为他被自己反弹的力量所伤。
骑士长反复思索，对方吸引主人的，那果然只能是性格了。
只可惜他和主人不同，无法感受到对方的人格魅力。
但无论如何，艾伦喜欢魔王的这个事实，让他不得不暂时放弃很多的计划与就会。
不过真正会让莱利斯放心任由主人去接近对方，纯粹是因为这任的魔王从未对艾伦起过真正的杀意。
他看得出来，红发魔王对主人的态度也非常不同。
魔王看着其他人的时候，几乎粗略的扫过，从未在任何人身上停留过久，好像没有什么人值得被他放在眼中。
并非是轻视，而是懒得去耗费精力去关注。
只有在面对艾伦的时候，那双红眸才像是被点燃后的火焰，仿佛鲜活了起来。
魔族大多都是性格冲动、狂躁、好斗的结合体，魔王本身却冷静怪异地像是格格不入的异类。
所以莱利斯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魔王却又完全符合了艾伦他理想中的宿敌。
这一切巧合的就像是被命运安排好的铺垫，为了两个合拍主角量身定做的剧本。
可无论是什么理由也好，主人是如何的对他特别，而魔王一直以来对主人的态度都太过了。
不仅是勇者队的其他同伴们无法忍受，用各自的方式发泄不满，莱利斯也同样等待着合适能够一劳永逸的机会。
骑士长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他今天就是来终止这件事情的。
哪怕莱利斯并不能理解，为什么艾伦不仅如此的喜欢魔王，甚至对他抱有超乎寻常的信任。
但只要是主人所喜欢的，主人所想要信任的，他就会尝试让自己接受。
“魔王陛下。”莱利斯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我的主人很重视与你有关的一切。”
路易没有回话，他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所以呢？
“如果你真心想拒绝他，你可以明确告诉他。”
说到这里的时候，莱利斯平和的语气骤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的主人从来不会勉强任何人，也不曾放弃任何还有一线的希望，我希望你能够尊重他的努力，不要做出会导致他误会的言行。”
这也是其他人心中最为不忿的缘由，魔王对艾伦的态度太过莫名隐晦。
要么拒绝，要么接受。
拖着一直不肯给艾伦明确的答复，而是看着他为自己劳神用心，就很很过分了。
或许魔王本人很享受这种过程，但任何心疼艾伦的人都不可能看得下去。
“…………”
长袍下的五指微微收拢，红发魔王面无表情地听着面前金发骑士那几乎直白的指责。
周遭的空气仿佛被他的情绪所影响，几乎凝结成冰。
“我的主人他不会一直留在魔界，他是人类。”
“我的主人他珍视一切他所认定的情感，无论身在何处，也不会背叛。”
“我的主人，他任何想要做的事情，我会全力配合，帮助他达成目地。”
“作为主人的骑士，我不会干预主人的任何想法与行为。但替主人消除不稳定的因素，也是我的职责。”
“这概括，任何方面。”
莱利斯的声音明明很温和，其中气势根本无法掩饰，而路易听起来更是感觉被堵的慌。
他无法合理的反驳，那些都是他一直不愿意正视的根本。
哪怕骑士长的态度始终都是温和有礼，路易却很清楚的能够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那股浑然天成的无形魄力。
完全不同于其他家伙的咄咄逼人和明威暗势，就算是警告，他也是堂堂正正、锋芒毕露的坦然。
那一口一个‘我的主人’，听起来像是自然无比顺口，却仿佛是在无形宣誓着他与艾伦亲密无间的关系。
比起挑衅的话语，他更加觉得这四个字是如此的刺耳。
不过琢磨完对方别有深意的话语，尤其对方最后的一句话中，那明显带着威胁的味道，倒是让他深刻的了解到这个人类话里的真正含义。
空气中的温度愈发冷却下来。
“你想除掉本王。”
魔王冷冷地睨向对方，一语道破了他的目地。
“如果你对我的主人……造成了足够影响他安危的威胁。”他面色不变，语气诚恳的回答。“是的，我会。”
路易的眉毛几不可见的跳了一下，这话中的果决听起来倒是非常干脆。
他哪里来的自信能够说出这种话，就凭他身上那强烈到不寻常的光明元素？
可他身上那股从容自若的冷静姿态，让人无法认为他只是在虚张声势，他有着自信能够给予他造成威胁的底牌。
莱利斯带给路易的疑点太多了。
内心涌起一阵烦躁的情绪，他全数压了下去，表面上始终平静无波，维持着魔王该有的姿态。
路易冷冷地说道。
“你的主人知道你真正的目地么？”
“只要他想知道，随时都可以知道。”
“人类，你是不是过于狂妄了。”
“魔王陛下，我认为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需要交际的地方。”
“……哼，那你今天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的主人说，他喜欢你。”莱利斯的语气平静地没有一丝波动。“他相信你。”
冷酷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魔王的目光一瞬间变得错愕不已，他听到了自己心脏剧烈搏动的声音，思维也被打乱。
“作为主人的骑士，我尊重主人的一切意志。”
“可你的行为已经让他感到了困惑，也使他陷入了难以解决的境地，他在意你的感受，还要顾及我们的心情。”
“尽管我能够替主人分忧，可我不想看到主人失望的模样。”
他继续保持温和有礼的笑容，轻描淡写道。
“所以，魔王陛下，这件事情由你而起，我认为也该由你结束。由我单方面执行，或者你愿意配合，选择权都在你手中。当然，你也可以拒绝，这是你的自由，而我该做的事情，我也会继续下去。”
“你……”
刚欲反驳的路易忽然就想起对方所说的话，却发现自己接下来说什么都是毫无意义的。
对方根本就不在乎他的言论，也不会被他的态度所影响，他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明了的事实。
他不想在看到自己对艾伦模糊不清的态度，他希望自己能够明确表态。
他不希望他的主人为难，也不想看到这种双方对弈的状态影响到他的主人。
如果他真的想拒绝，那么明确告诉艾伦，那么艾伦就会放弃。
心口刺痛了一下。
光是想象那样的可能性，他就觉得难以忍受。
他能够拒绝吗？
答案，似乎是否定的。
魔王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他需要冷静的思考来进行自我判断，而同样认为说完了该说的话，骑士长也选择静静在原地等待着回复。
就这样，两人沉默地站在花园里，双方都未曾再出声，共同一致站到了夜幕的降临。
絮乱的思维早已经恢复了正常运转，红发魔王拉回了注意力。
路易看向了莱利斯。
金发骑士的站姿挺拔，如同磐石般稳固，神情淡然平静，浑身上下竟是没有半点破绽。
身为法师经常会连续待在一个地方冥想数天纹丝不动，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时间飞速的情况，而眼前这个人类却能够在充斥着他的力量与魔界结界的威压下，始终保持坦然自若的态度。
能够将自我意志控制到这种程度的人类，倒还是路易首次见到。
……不愧是艾伦所选择的同伴，他的确有资格站在这里。
他抬起头，目光眺望已经降临的夜色。
时间告诉他，是时候该想清楚了，两人在这样僵持下去，等艾伦来了的话，这一起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路易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性格。
或许他在艾伦的事情上，总会出现无法确认的情绪，但大多时候是他不想那么快就认清一些事实，那会让他变得很奇怪。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思考，他也算彻底摸清楚了眼前这个人类今天来的真正目地。
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打算做的事情也尽数可以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