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易:“你不要钱了?”
蒋睦言:“我算了一下,接到这部戏,我的钱暂时就够花了。”
时易:“那也不行。”
“可以的。”
“不可以,男二要跟他女朋友拍。”
蒋睦言惊奇:“他有女朋友啦?”
时易无语:“这是重点吗?”
时易适时地向蒋睦言再次灌输:“这节目组给钱很多的,你真的不赚啊?”
蒋睦言无限忧愁,苦瓜须须都要打蔫儿了,“想赚的。”
过了一会儿,蒋睦言又找时易商量:“时易,你帮我跟导演说说,如果我要拍的话,可不可以不跟光年住在一起,我觉得这样真的很不方便。”
蒋睦言想,导演一定是不知道自己跟时易从前的关系,哪有把前男友和现男友安排在同一屋檐下的道理。
“蒋睦言,分手了我连进你的门也不能了是吗?”时易不接蒋睦言的话,并且开始控诉他。
昨晚他人都到楼下了,小没良心的居然连客气一句都没有,害自己一个人在馄饨店里坐了一晚上。要不是知道他生病谁理他!
矜贵时总越想越气,呼吸都加重了不少。
好在蒋睦言这一次情商通路,立马否认了,“当然不是了!”
得到及时安抚的时易满意地点头,“那就好,你晚上就搬过去吧,正好今天我有空,我来接你。”
“啊?”
“啊什么?你不是还要还房贷吗?接了这个综艺就可以一次性还清了。”
“不是的,我可以……”
“还是你想住酒店?”
蒋睦言急得忘了自己本来要说的话,赶忙告诉时易:“不想住酒店。”
时易好整以暇:“为什么不住酒店?”
时易以为会像从前一样,听到蒋睦言说很多对酒店深恶痛绝的坏话,结果却听他突然感慨:“哪有那个闲钱啊。”
时易“扑哧”一下笑出声,蒋睦言这个小市侩。
时易很少笑,除了跟蒋睦言在一起的时候。蒋睦言喜欢看时易笑,但其实多数时候蒋睦言都不怎么知道时易为什么会笑。他挺想知道时易正在为了什么事而感到高兴,于是他问:“时易,你笑什么啊?”
“笑你财迷,还惦记着攒钱上你的皇家美术学校啊?”
时易转过脸来时面上也还带着笑意,但说完这句话后,两人就都沉默了。
时易也不再笑了。
蒋睦言特别喜欢画画。
在成为演员之前的每一天,蒋睦言都在做着考上皇家美院的梦。
但在他们分手的那一天,蒋睦言却临时改变了主意。
那会儿时易跟蒋睦言说:“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出国。我给你联系好了美术学校。你白天在学校里学画,晚上就回来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蒋睦言,跟我一起走吧,好不好?”
蒋睦言没有跟时易出国,他告诉时易,他以后再也不想画画了。
蒋睦言不画画了,于是,时易也不要他了。
蒋睦言时常要想,时易为什么不要他了?有可能是因为不能画画了吗?好像也不是,蒋睦言的确非常喜欢画画,但他只有盲目的热情,他知道自己画得并不好。他没有天赋,也没专门进行过系统的学习,这些时易都非常清楚。时易不可能会期待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画家男朋友的。时易又不傻。
时至今日,蒋睦言觉得,是什么原因分手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这会儿他希望时易可以继续高兴,于是就说:“不是的,我现在已经不画画了,我攒钱是要还房贷的,因为我买房子了呀。”
聊天已死。
车里变成了一个闷罐,尴尬得空气都减速流通了。
蒋睦言本意是想要解释一句的,结果反而更糟。
他又说错话了。
他明明知道时易非常讨厌这套房子的。
“时易。”蒋睦言不知道要怎样对人诉说“迫不得已”,他甚至连最基本的情话也没有学会几句。现在,他也只能低声唤着昔日恋人的名字,透露着小心翼翼。
蒋睦言脸上还带着点轻微的伤痕,这会儿揭了创可贴看着更是可怜兮兮,像个脏脸的小花猫。
时易别开视线,告诉蒋睦言,不许这么讲话。
蒋睦言知道自己很不会说话,把好好的气氛搞砸了。
他还在试图挽回,于是就主动向时易提问:“时易,你这两年都去哪了呀?”
这显然更不是个好问题,但是不善交际的蒋睦言一时之间也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话题。
况且这个问题他又实在是很在意。
分手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蒋睦言都在找时易,但是找不到。
电话接不通,社交软件也被拉黑了。没办法,蒋睦言只能每天去时易家蹲守。他没有门禁卡,就只能在小区外面等。
好在时易家的楼层很高,于是蒋睦言就每天蹲在小区大门口,认真数好左数第六栋楼第十九层的准确位置,然后盯着那个位置的窗户看,一看就是一整天。
但是,时易一次也没有再出现过。
后来的某一天,蒋睦言出了一点儿小意外,便不能再来等了。
也正是那时候,蒋睦言终于意识到,时易是真的不想要他了。之后,他大病了一场,病好了也就再没去过时易家。
蒋睦言又有些生时易的气了。因为他不讲道理。
他说想在一起,于是两个人就马上在一起了。
他说分手,也要马上就分好,断得干干净净。自己还沉浸在过去里没能顺利走出来,而时易已经拥有了新的感情。
他让蒋睦言说话蒋睦言就要说话,他说蒋睦言不准说话蒋睦言就要乖乖闭嘴。
偏不。
蒋睦言委委屈屈地质问时易:“时易,你怎么这么坏啊!”并且开始掰着手指数落他的坏,蒋睦言告诉时易,太霸道是不对的、太凶了是不会有朋友的、整天冷着脸的人一点都不可爱,特别像个冰棍儿。
时易诧异道:“蒋睦言?我对你冷过脸?”
蒋睦言学着时易批评人时候的语气,老气横秋,“没有。但是对着别人你就有。你要改一改,不要没礼貌。”说完又转头找时易确认,“你听没听到呢?”
时易:“蒋睦言,我说了不许再这么跟我说话!”
蒋睦言对着冷脸的时易撇嘴,“不要!”然后挑衅似的瞪着时易,告诉他:“嘴是我的,我要说就说。”
蒋睦言的挑衅行为马上引来了时易的暴力对待,时易抬手捏住了蒋睦言的下巴,一字一顿道:“蒋、睦、言!”
蒋睦言下巴被捏得生疼,气得想瞪人,但面部肌肉受限,做不出什么凶恶表情,只能呜呜哇哇地表达点儿零碎的不满。
“会恶人先告状的小坏蛋。再敢勾引我,我就咬死你。”时易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就低下头凑过来,好像真的要咬蒋睦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