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暨也笑了,从善如流地收起了自己的名片,然后他说:“你别误会,我不是挖你现在工作的地方的墙脚。你最近在做什么?哦,我是听说户州有很多新兴行业,就说有机食品供应,就是个不错的投资方向。”
杨玄给闹闹顺了顺毛,问:“户州这些年因为政策倾斜,算是个新兴城市,怎么,你们打算来分一杯羹?”
徐暨一乐:“我说小师妹,你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什么叫分一杯羹?我们的存在是减少市场摩擦,给这个市场注入更多的活力……”
杨玄说:“然后让它过热起来,吹出一堆泡泡,捞一笔就跑,等若干年以后泡泡碎了,自然有人傻钱多的替你们担着。”
徐暨:“……”
过了一会,他点点头:“是这么回事——你呢?现在做什么?三年前你突然失踪,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哪个证券公司?还是风投?私募?”
杨玄顿了顿,支吾了一声:“转行了。”
徐暨“啊”了一声:“怎么,难道是转去做并购了?”
杨玄:“没有,其他的。”
徐暨想了半天,没想出这个“其他”是什么,最后只能往离谱里猜,问:“你不会……转实业了吧?”
杨玄为难地想了想……自己这算是实业么?
“到底是什么?”徐暨心里突然有了点不祥的预感。
“嗯……”杨玄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在一家义工服务中心做领队,今天是春季志愿者聚会的日子,带着大家出来玩的。”
徐暨脚步突然顿住。
杨玄出于惯性,往前走了两步,这才停下来,抱着小猫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坦然而平静。
乍看起来,她和很多年前别无二致,可是这样走过几步端详,徐暨才发现她身上很多东西变了。她看起来平静极了,细长的手指按在小猫的脖子上,就好像一个坐在画里等待尘埃落下年华老去的人相,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期待,也没有什么特别起伏的情绪。
“你说什么?你去做……”徐暨像是有些不认识她了一样,看着两步以外的女人半晌,突然干笑了两声,“开玩笑的吧?”
“没有,人总是会变的。”杨玄想了想,才说,“我只是突然不想干了。”
然后她对徐暨点点头:“你这大忙人大概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我还要去前面给我带的孩子们准备野餐的东西,不打扰了,你们忙。”
“杨玄!”徐暨恨铁不成钢地叫住她,“兵家胜败是常事,我们就处的就是这个所有的事都起步的时代,你脑子里的那些东西都是书本上的,在一大堆假设下用模型推导的,是现在不可能实现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它不是理想化的,是可能实现的,那也是你我死后不知道多少年的事了,你为什么就想不通、走不出来呢?”
杨玄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横是有点缺心眼吧?”
“你过来,跟我走,明天就把你那个什么……那个荒谬的工作给我辞了。”
“老徐,”杨玄试图和他讲道理,“这个事吧,属于人各有志……”
“我看不出你的志在哪,我只看出资源不合理配置。”
杨玄忧郁地望天,揪了揪闹闹的毛,心里想,我不就是个废柴么,算什么资源?占地方用体积都不够大。
徐暨简直见不得她这幅混吃等死的模样,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硬把她往外拖去。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冲了出来,一把拧过徐暨的肩膀,说时迟那时快,来人像双眉倒竖怒目圆睁,大吼一声:“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