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王阴了风凝之后,迫切需要表示自己还是看中她的,所以听到梅伯的话非但不认同,还好一番呵斥:“你认为太卜大人是妖孽,证据何来?就凭杜太师夜观天象?杜太师若是夜观天象准的话,孤当初何故撤杜大人的职?”
杜元铣一向兢兢业业,三朝老臣,何曾受过这种侮辱?他心中知道当初纣王会将他撤职,绝对不是因为他观天象不准,且这是他吃饭的家伙什,纣王明确说出来,分明是绝了他之后在朝堂上的路!
偏偏嘴笨,想辩解都辩解不出来。只好当场解官去服:“老臣惭愧,愿一死以证清白,只望大王能在老夫身死之后彻查妖孽一事!”
说罢,狠狠瞪了风凝一眼,俨然笃定风凝就是妖孽了。
听到杜太师的话,在场的侍卫哪有不警醒的?见他颤巍巍站起来,向着大厅的蟠龙柱冲去,几个侍卫便赶忙去架——只拦住了大势头,没有让对方自杀成功,只是额头上已经挂了红。
纣王一见,当即大怒:“让他死去!不准就是不准!孤还能冤枉你不成?”
纣王这不说还好,一说又如火上浇油。杜元铣悲愤交加,又往柱子上撞去。好在侍卫们早有准备,还未等他碰到柱子,就将他拦下来了。
梅伯之所以会在朝堂上发声,请求纣王彻查妖孽一事,无非是商容他们的主意,一方面是想要把风凝彻底搬到,一方面就是想要将太卜这一职位重新拿回来——最好还让杜元铣担任。这也是他们会将杜元铣带到朝堂上来,还让他揭发风凝的原因所在。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杜元銑的自尊心会忽然这么强,直接在朝堂上表演一个血溅五步。
还没成功。
可好,对方看来是彻底没有起复的可能了。
但是问题不大。虽然我方损失了一个杜元铣,但杜太师都以死以证清白了,纣王还能有继续让风凝当太卜的可能?
商容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次谋划的时候,一向是利益共同体的比干躲了出去,但是他对此次朝堂表现十分有信心——杜元铣惹怒了纣王,但是又没有完全惹怒,虽然不能再在朝廷任职,但是也成功挑起纣王对风凝的怀疑……
只要风凝丢了太卜之位,又没有了纣王的支持,他们自然不用担心三十余年前的那一幕重新上演,不用担心风凝掌权,然后对他们这一群老臣清算。
只要他们再扶持一个听话的太卜上去,再和纣王拉锯,那时候,纣王还不是得听他们的逆耳忠言,成为一个贤明的君王。
这朝堂上的所有老臣,都在遗憾着现在臣子权利的丧失——他们之中的每一个,都羡慕着为了助商王太甲成为一代明君,而狠心将其流放的伊尹丞相。
什么叫作一代名臣,什么叫做流芳千古啊!
后仰。
然而,所有的小庆幸,都在纣王说下句话的时候被浇灭了。
职位是拿回来了,但是离间之法却全然没有成功,因为,下一刻,纣王便对着风凝说道:“孤虽相信姑姑的清白,但因为诸位大臣的疑问,孤看姑姑已经不适合当太卜了。”
这的确合理,风凝当太卜没有办法服众嘛。
但是,纣王的话直接让朝臣炸了锅:“但孤心中信任姑姑,知道姑姑并非他们所言的妖孽,正好姑姑卸任太卜一职,不若就任职太子太师可好?”
商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亏大了。
其实商容进来也隐隐感觉到纣王对他们的抵触情绪。这抵触情绪似乎是在太师闻仲前往北方平乱时候开始的。所以,那时候,即使太子殷郊已经到了该入学的年纪,纣王也未曾从朝臣——尤其是和他们有关的朝臣之中找一个人,负责太子的教习。
因为太子是未来国君,实在是太重要了。
商容一直在等着,等着自己和纣王两个人解除误会的这天,等到自己的苦心,满朝文武的苦心被纣王发觉,然后能亲授太子,到时候他也有四朝元老,佐商功臣的美名。
但是,没有想到,这美名竟然被风凝给占去了,他竟然给风凝做了嫁衣。
关键时刻,纣王还给了商容等大臣会心一击:“这两日,孤身体不适,国事暂且交给商容丞相和太子太师共理。若是有时间,姑姑也可以教太子处理国事了。”
好嘛,之前处理国事是商容和比干的事情,这时候倒是用不着比干了,多了一个风凝来分权!
但是,纣王刚刚已经表现得很不高兴,商容也不敢再劝,默默站在队伍里,等梅伯打了一个揖,纣王便宣布散朝了。
纣王宣布退朝,回去找爱妃苏妲己谈心了。
刚刚领了职位的风凝却不能早早地下朝,她还得陪太子去培养感情去。
说是太子太师,但是因为殷郊身边如今就分配了她一个,风凝的职责远不止教殷郊学习而已,或者说是权利——身为太子太师,她的权利可要比一个所谓的“太卜”大多了。
当然,权力越大,付出越大。风凝两个月的清闲生活终于要结束了。从今以后,不仅是早朝结束之后,她都要前来太子东宫点卯教学,就是平时的时候,也要做到随叫随到,007工作制。
更为关键的是,太子殷郊,这时候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屁孩,不知道是不是在青春期,好不好搞定。
很快,风凝就见到了这个十四岁的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