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小死过一回,崔蓁蓁那股着魔的劲消失了不少。
甚至于见识过梦里陈莺莺的锦衣玉食,奇珍异宝,崔蓁蓁现在就连崔芸都不是那么嫉妒了。
别的不说,就是陈莺莺用来滚脚的玉轱辘,都比崔芸用来压襟的玉佩成色好。
这样一想,崔蓁蓁自己就高兴了些,她就是尖酸的爱比较,见着崔芸不好,哪怕对她没有丝毫的益处,她也高兴。
自己乐归自己乐,崔蓁蓁也琢磨起了自己的往后的生活,从前她一门心思的盯着崔芸,逃避般的不去想其他的事情。
可梦里陈莺莺的事情给她敲响了警钟。
陈莺莺还是嫡女,生的那般好颜色,都被父亲送了出去,若不是攀上了王爷,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欺负呢。
也不知最后她成功了没有,若是王爷的诺言兑现,让她今后能安心过自己的日子该有多好。
回过神,崔蓁蓁就想起了自己,她还不如陈莺莺呢,既没有她的花容月貌,也没有她的心机胆色,甚至连身份也比不了。
想起白姨娘因着二姐捂着嘴哭的场景,崔蓁蓁打了个哆嗦,府里的人语焉不详,崔蓁蓁却是偷听过一耳朵。
二姐嫁的那老鳏夫的年纪比她如今的爹崔尚书还要大上几岁呢,家里有子女一大堆。
至于三姐,府里的人都喜气洋洋的说着三姐高攀,嫁给了涣阳长公主的嫡幼子。
说身份,真真的是三姐高攀了,但崔蓁蓁却半点不信柳氏有那般好心。
不是崔蓁蓁自轻自贱,光是他们府里就能瞧见庶女的身份都多低,长公主的身份何等贵重,怎么肯瞧得上一个庶女?
崔蓁蓁当然是希望三姐能嫁的好,过得好。
同样都是庶女,她们之间都是有几分怜悯的。
但她自己想的时候,就不必自欺欺人了,她该好好想想自己未来的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柳氏那万万分之一的慈悲和怜悯上。
“姑娘是怕苦吗?这般看着,可看不到肚子里去的。”收拾了东西的金环进来,看见崔蓁蓁捧着个药碗发呆,笑着打趣了一句。
她下午的时候就摸清了崔蓁蓁的性子,自然是愿意说些俏皮话拉拉关系的。
崔蓁蓁回神捏紧了药碗,随后,就下意识的扬起了往日里的笑脸,:“闻着挺香,喝起来最苦。”
金环诧异的看了一眼崔蓁蓁,随后就笑着说道,:“原来姑娘是喜欢这药香,旁的香料金贵奴婢可寻不来,这可好办,赶明个,奴婢拿它十个八个的香囊,都给它放进那口煮药的大瓮里,熬得香香的给姑娘拿来,姑娘一天换一个,喜欢哪个就多煮哪个。”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一起笑了,崔蓁蓁心里头轻松了些,捧着药一气喝了,接过金环递过来的蜜饯,往嘴里塞了好几个。
之后捡了味道甜的,给金环也喂了几个。
许是今晚的蜜饯果子味道好,两人一起吃了小半盒,金环回过神红着脸收拾了东西。
扶着崔蓁蓁漱口净手,金环咂摸着嘴里的甜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劝了崔蓁蓁几句:
“按说您身子需要静养,不该有旁的事打扰您,只是康嬷嬷是夫人为着您特意派来的老嬷嬷,总归也得您亲自见一见,先有个安置也好啊。”
崔蓁蓁刚想习惯性的推却,就强行忍住了。
她不能再躲了,该怎么对待柳氏她得尽快拿出个态度来,若是在拖延,抱着得过且过的态度,只怕她往后的日子不好过。
“我知道了,”崔蓁蓁点了点头,:“今天我精神不太好,且天色也晚了,待明日一早,嬷嬷用过了早饭,就请她过来吧。”
“哎,奴婢记住了。”金环闻言心里头轻松了些。
她是周嬷嬷选出来的,夫人的吩咐自然是顶顶重要的,只是一个下午相处下来,五姑娘的性子让她很难心有恶感。
往后的事情再说,如今不用夹在中间为难,真是太好了。
“我夜里睡觉浅,金环你不用守夜,在外间的小榻上自去休息就是了。”见金环抱着被褥在床边打地铺,崔蓁蓁连忙阻止了。
“小姐,您身上还有伤,这守夜的事情。”金环有些为难。
见状,崔蓁蓁坚定的摇了摇头。
从前绿梅跟在她身边的时候,在夜里守夜的时候梦游过一回,黑咕隆咚的站在床边小声嘀咕,吓得崔蓁蓁心律失齐,连着几晚都不敢睡。
不知道绿梅的梦游是真是假,反正打那以后崔蓁蓁就不敢让人给她守夜了。
“我身上的伤都是小伤,没什么影响,你为了照顾我,也忙了一天了,若是睡不好,明天谁来照顾我?再加上我实在不习惯有人守夜,你为了我的睡眠着想,就去外头踏实睡着,我晚上一般不起夜,若真的有事,我会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