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以手握拳,掩饰性的咳了几声,随后说道,:“不碍事,先生刚刚说到哪里了?”
高韦然不好在劝,顺着赵瑾的话往下说,他的声音轻了很多,:“这几日太子病的愈发重了,圣上将皇长孙留在了宫里。”
说着,他觑着赵瑾的神色,见赵瑾神色平静,接着说道,:“听圣人的意思,皇长孙聪慧过人,心地纯善,未来必定是位仁善的.......”
“聪慧过人,心地纯善,”赵瑾喃喃的重复了几遍这句话,随即轻声的笑了,他阴阳怪气的说道,,:“真是半点都不变啊。”
赵瑾站起了身,抬手掐下了窗边的花,:“当年,本王的母妃就是这样被他生生的抬了起来,挡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他将那对母子到是护得周全,为了替她们母子铺路,硬生生压着边关送来的急报,不派兵,不发粮,叫我母妃与父兄不仅阴阳相隔,连死后哀荣都盘剥的半点不剩。”
“如今他们是一脉相承的仁善,到叫满朝的官员吃的满嘴流油,那黄口小儿却是对着本王半点情面都不留,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指望着本王引颈就戮不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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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赵瑾捏碎了掌心的花,转头吩咐道,:“下月老皇帝就要去行宫了,你安排的事情,半点差池都不许有。”
刚刚还一直垂首无语,降低存在感的高韦然对着赵瑾施了一礼,:“还请殿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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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的大半个月里,日子过的崔蓁蓁差点都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流水般的金银玉器,锦缎貂裘,府里的所有人都使劲浑身解数的只为让陈莺莺高兴。
只要能让陈莺莺笑一笑,千金一尺的凌皎纱撕裂声在屋内响起。
夏日里天气渐热,启了冰窖里的冰来,四处摆满,又怕凉着她,让人裹了几层纱,只让丫鬟手摇,送来缕缕清风。
赵瑾这半个月来也是日日都回来,或是抱着亲她,满含怜意的逗弄她,更是夜夜笙歌,殿内娇声燕语,红烛不灭。
这样纸醉金迷,奢靡享乐的生活,叫崔蓁蓁骨头都软了,这几乎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尤其是她飘出来时,看着赵瑾神色温柔的拢着陈莺莺梳发时。
崔蓁蓁被这几日生活腐蚀的糖衣炮弹打的半点警惕心都没有,小说话本里的郎情妾意真的在眼前上演时,她几乎是用冒着星星的眼睛看着眼前的郎才女貌。
“莺莺,你微微抬头的模样最美。”
“莺莺,你娇怯的模样,让本王心折。”
“莺莺,本王最喜欢你羞怯的模样了,对,就是这样,莫怕,本王在这。”
“心肝,让本王亲亲。”
.......
噫噫,肉麻,崔蓁蓁一边听,一边嘴角带着傻笑的吐糟。
这样快活的日子,直到陈莺莺被赵瑾亲手抱上了马车。
赵瑾目送着陈莺莺的车离去。
这世间的事情总是有千百般的衡量,万千的不如意,他生在皇室,享受着皇权的利益,也早早的学着察言观色,他不用每日为着几文钱忧愁,不用对着随便一个小吏弯腰。
但人之所以为人,就是人永远都不会满足。
用的起木筷子的时候,就想着什么时候能用银筷子,用得起银筷子的时候,就想着什么时候能用金筷子,欲壑难填,人心不足。
所以他要争,他心中有抱负,有不甘,有郁愤,他的心里时时刻刻都在算计。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他用的手段也并不高明,却是最容易,损失最小的。
不过区区一个女子,不过区区一个女子,赵瑾心中反复这样告诫着自己,但他的眼神却无法从远去的马车上挪开。
“殿下。”一旁侍奉的管家走上前来,手里还端着个小盒子,:“陈姑娘的念珠落下了。”
一听陈莺莺的名字,赵瑾伸出手,管家忙弓着腰,双手将盒子放在了赵瑾的手心里。
打开,是一串红珊瑚,这是赵瑾唯一一件为陈莺莺供在佛前四十九日后求来的东西。
“谁将击碎珊瑚玉。装上交使栗...涂罢额黄嫌怕,污燕支。”呢喃了几句,到底是没放回去,那串珊瑚珠,赵瑾放进了怀里。
帘子放下时,陈莺莺依依惜别的满脸不舍慢慢的没了踪影。
她先是轻笑,随后用帕子捂着嘴笑,她没笑出声,忍着笑的全身都在发抖,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