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多不听话的丫头,关上这么一两回,骨头就软了,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不听话?
那是罚的少了。
崔蓁蓁已经没功夫注意两个嬷嬷是什么时候走的了,她早上根本就没用早饭,柜子里的点心被绿梅锁上了。
早早的又被催来正院请安,连点心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又被吓又被打,又被罚在这阴嗖嗖的地方跪着。
崔蓁蓁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她就着跪着的姿势,头抵在蒲团上,双手抱起了自己,隐约听见了殿外的说话声,什么时辰了?
她不知道,殿内的烛火跳动着,慢慢的好似熄灭了,外头的天也暗了。
一个姿势保持的久了,崔蓁蓁却好似感觉不到酸麻,只觉得她的胃开始痛了,脸也痛,浑身冷。
就这么冷着,痛着……慢慢的,崔蓁蓁只觉得全身骤然一凉,之后浑身都轻松了,好似轻飘飘的,荡在了空中,崔蓁蓁彻底没了意识。
***
暖香四溢,锦帐轻裘,软玉温香,崔蓁蓁觉得自己睁开了眼,又好似没有。
却听得耳边细细响起一道声音,语调酥软又轻缓,挠的人心口泛软,脊梁骨都是麻麻酥酥的,:“春日里不正是安眠的好时候吗?做什么邀我去赏花,哼,还不知是赏的什么花呢。”
便是这懒洋洋的声调,哪怕是没好气的嗔怪,都听得崔蓁蓁耳蜗酸麻。
府里谁是这么说话的呢,崔蓁蓁一时也想不到,她张开眼,只见的眼前是薄薄的绯红色纱帐,又轻薄,又遮光。
按着崔蓁蓁的眼光,只一眼,就觉出贵来,屋内也没有那总是掩不去的返潮的霉味,是叫人心旷神怡的淡淡甜香。
嗅着甜香,崔蓁蓁一个激灵,这绝不是自己住的地方,她刚想翻身坐起,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好像这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
崔蓁蓁年岁不大,稀奇古怪的想法和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子看得多了,这会儿她根本顾不上慌张,心里头只有惊奇。
视觉清晰,嗅觉也无误,身下那丝滑的绸缎触感也没有阻碍的传来,看得见,听得见,闻得见,摸得见,动不了。
正想着,只觉得脚底下一热,原来是她发呆的的时候,帐子被卷起了,一只大手捏着她的脚,用着玉轱辘轻轻的推着。
崔蓁蓁的眼神顺着身体的眼神一起落在了脚上,那是成色极好的白玉,通体透亮,乳白的玉身,没做成什么名贵的玉件,只做了个推脚的轱辘。
但那白玉落在脚心,竟好似两者同色了,莹润小巧,慢慢的玉足染上了胭脂色,到比那白玉都好看了几分。
崔蓁蓁喜好美丽华贵的东西,登时看得眼睛都直了,只是身子的主人漫不经心的将目光移开,崔蓁蓁也只得跟着移动,往上看,是一个男人。
眼前的男人披着件鸦青色的长袍,内里的衣襟半敞着,不知是刚刚做了什么,里头粘着些晶莹的汗珠。
他半低着头,只手上还不紧不慢的推着玉。
这幅模样,这幅模样,对崔蓁蓁的冲击不可谓不大,若是有实体只怕她已经满脸通红的冒烟了,她赶忙紧紧的闭上了眼。
崔蓁蓁自己闭上了眼,这幅身子的主人有没有闭上眼她不知道,只觉得脚底下的触感因着闭眼更为明显了,又酥又麻,惹得崔蓁蓁恨不得缩回来使劲踩着锦缎搓一搓。
“嗯~”,一道低低的娇喘漫散在这锦帐里,崔蓁蓁又是觉得好听又是觉得莫名有些说不上来的羞耻。
“昨夜才哭的可怜讨饶,这会子莫在招我了,恩?”
低低的男声温柔的在耳边响起,崔蓁蓁下意思的屏住了呼吸,却感觉手动了动,原来是这人推开了男人抚着秀发的手,:“才动了我的脚,不许摸我头发。”
男人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笑音,:“我都不嫌弃,你到嫌弃了起来,你这懒散的模样,自己能走几步路?夜里都是我给你洗...”
男人俯身上来的时候,崔蓁蓁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眼前一暗,没了感觉,只觉得自己又好似飘在了半空中。
这会她到能想起自己的处境了,莫不是自己被磋磨死了,变成个孤魂野鬼附在了旁的人身上?
还是说自己就像话本里的小花妖一样?会被哪个天师收了去,永世不得超生?若是变成厉鬼,自己还能不能回去?回去吓死府里的那些人?
崔蓁蓁东想西想的,不知想了多久,还没想明白什么呢,就被什么东西吸了过去。
再一睁眼,就坐在镜子前面。
那镜子是个八菱纹饰牡丹花镜,这样的东西,崔蓁蓁只在府里那个嫁出去的大姐添妆时见过。
没等她细看,这幅身子的主人就将目光落在了镜面上,崔蓁蓁也跟着落在了上头,这一眼,看得崔蓁蓁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