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大侠在城中起了争执,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立刻就有游人呼朋唤友前来围观,其中还不乏拱火加油助威的。
大家都玩得很开心,除了当山派的人。
当山派每日焦头烂额,他们派了不少弟子来维持秩序,以确保在大会之前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但即便人手再多,也还是难以保证时时刻刻都能及时赶到。
花焰这两日也没少在城中看见当山派的人,当山派的服色是一片青灰,砖瓦似的甚不起眼,领口与袖口都是黑鸦鸦的,只有少数几个弟子用了殷红发带。
“那几个红发带的都是拜过师的内门弟子。”店小二小声跟她说。
花焰了然地点点头。
果然,在抓捕寻衅滋事者时,那几个红发带显得英勇非常。
虽然通常刚解决这边,那边立刻有人道:“师兄/师姐,收到线报,雷霆门几位大侠与霹雳派几位大侠在城北打起来了,速来!”
红发带们又火速赶往现场。
花焰不由问道:“……每次都这样吗?那还挺辛苦的。”
旁边一位上了年纪的大侠道:“也就当山派和停剑山庄会如此,青城门那年就随意许多了。”他端着酒碗,痛饮一口,笑道,“那年打得可真是痛快!青州好酒好菜好风景,人也有趣,实在妙哉妙哉,可惜每年换着门派办,要等上十五年才有一轮呢。”
花焰又很了然地点了点头。
经过一段时间的到处打听,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无知的她了!
五大门派里,青城门随性,白崖峰高冷,梵音寺佛系,而当山派和停剑山庄最为严格,尤其当山派,门风极严,弟子装束不能乱穿,衣冠不能不整,不能整日嘻嘻哈哈,不得以下犯上……林林总总,总之规矩很多。
弟子也等级森严,收进门的统一为外门弟子,在门内修习一段时间,若有长老和师叔辈愿意正式收徒,便算作内门弟子,而得掌门真传的弟子便作亲传弟子。
当然,到现在她还没见过当山的亲传弟子穿啥样。
咳咳……倒是见过停剑山庄的。
说到这里,花焰不免有些紧张,陆承杀跟她说停剑山庄来人今日便到,他们自然是要汇合的,她这个多出来的人就很尴尬了!
“是停剑山庄的人!”
“停剑山庄到了!”
说什么来什么!
花焰立刻探出头朝外面望去。
茶楼下的大街上,走来一行十数个黑衣人,气势凌人,异常醒目。
除了两位年过而立师长模样的人,后面跟着的弟子都是一身滚银边的黑衣,长发高束,行走之间步速一致,全身上下最显眼的地方莫过于腰间的佩剑,每一柄都一眼便知绝非凡品,从剑柄美到剑鞘尖,挂的剑穗就颜色不一了,三个蓝的,一个灰的,其余全是黄的。
和当山的区别一样,灰的是外门弟子,黄的是内门弟子,蓝的是亲传弟子。
所到之处议论声纷纷,不比陆承杀在时引起的议论逊色多少。
他们一路前行,停在了东风不夜楼门口。
花焰跟着望去。
就看见了还在客栈门口打斗的陆承杀。
天呐,他怎么还没打完,排队的人不止没少,好像还变得更多了!
停剑山庄来人显然也看见了。
为首的那个中年男子长须美髯,瞧着十分英武,表情却很冷硬,声音同表情一般冷硬:“承杀,过来。”
陆承杀一掌拍开下一个挑战者,便走了过去。
中年男子又道:“走了。”
之后便一句话也没再多言。
其中一个蓝剑穗的年轻弟子嗤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你还挺会的嘛,下次也教教我怎么出风头啊?”
陆承杀恍若未闻。
“怎么又不会说话了?这么久没见面,来讲两句嘛。”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那中年男子再次开口,语气不似方才那般冰冷,夹了一丝无奈:“承昭。”
“好嘛好嘛,我不说就是了,搞得仿佛我在欺负他。我哪敢欺负鼎鼎大名的陆承杀陆少侠啊。”他撞了一下身边另一个蓝剑穗的同伴:“承阳,你说对吧?”
花焰面露不善:“这人是谁?”
旁边人道:“你说哪个?刚才说话那个?……陆承昭啊!你不认识?停剑山庄陆老庄主的亲孙子!哎,你可千万别得罪了他,得罪谁都别得罪他,不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得罪了他会怎么样?”
旁边人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姑娘,你人没傻吧?”
然后花焰知道为什么了。
曾经有个小门派弟子得罪了陆承昭,被他废了武功,踩着脸按进了泥地里,又挑断手筋脚筋,那小门派的掌门不愿得罪停剑山庄,迫于压力将他逐出门派,从此后江湖上便再没这个人。
这种人凭什么啊!
可给花焰气坏了,她跟在后面也走了进去。
因为这几日跟着陆承杀进出,她一路走到东风不夜楼专为停剑山庄准备的院落也无人拦她。
院落内自是亭台楼阁、假山流水、风景绝佳,楼上楼下足有二十来个房间,陆承杀和花焰各占一间,也还剩下很多。
花焰等了一会,待停剑山庄的弟子们都一一入住,脚步声渐渐息止,才过去。
她正思忖着,只见一扇门突然打开了,走出了一个黄剑穗弟子。
两人四目相对,都呆了一瞬。
花焰反应快些,她嫣然一笑,刚想开口,那黄剑穗弟子突然道:“掌柜懂事,看来早安排好了。快点进去吧。”
花焰:“……?”
她稀里糊涂跟着进去,黄剑穗弟子说了句“人到了”,之后便将门砰然合紧。
门内有人脱了外袍,背对着她,声音里有些粗暴的不耐烦:“既然来了就赶紧过来,先给爷揉揉肩捏捏腿,这一路可累死爷了。哦,待会记得叫得声音小点,给人听见了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信不信?”
花焰闻声,面露凶光。
呵呵,她心道,然后卷起袖子就朝着陆承昭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