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会去把代表团的那个周翻译帮我找来,我有话要对她说。让他一个人来。另外,我不希望代表团里的其他人来看我,这是美国,不合时宜,梅兰你去跟那些老人解释解释。”孙江南说完就闭上眼睛养神了。
李涌一直睡到下午2点才起来,那边的医学交流会议还在继续,今天有王老做关于脑瘤和脊椎肿瘤的专题报告,代表团大部分人都开会了。只有李涌因为补觉没有去。一阵轻轻的敲门声让李涌从盥洗室里走出来开门。
“是周翻译啊,您找我?好,请进来!”李涌连忙把周翻译让进房间。
“我先后出国十多次,担任翻译也有好多次了,这次是最奇怪和最富有人情味的一次。”周亚兰故意伴萌的说。
“是什么事情让您这么感慨?今天王老不是在做报告吗?还有代表团大多数人都去开会了。我不过是昨天弄了点小误会,在他们的法院里呆了一个晚上,等一会我也会去参加下午的会议的。”李涌连忙说。
“李先生,我看你就算了吧。那个会议对你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我刚从孙部长那里回来,他恢复的很好,完全超过我的想象,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这次的出访有几个目的,第一个是为孙部长治病,这是上面批准了的,我也从相关方面得到了证实,现在算是已经达到了。第二个目的是要弄一批关键的医疗设备回去,有一些设备对方并不愿意卖给我们,而且价钱也很离谱,孙部长说要全面配合你。第三目的是相关部门要在这里做一些事情,需要我们配合,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纪律规定不许问,同时现在孙部长又告诉我不许管。我现在真的很好奇,就你这么个毛头小子怎么就这么有能量和错综复杂的关系?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吗?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周亚兰说完了以后盯着李涌的眼睛。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外科医生,也许跟别人比起来我的手艺好点,其实也就是年轻,不是说小伙子睡凉炕,全凭体格壮嘛。也许这就是他们喜欢我的地方,你是知道的,斯内特先生的女儿的小腿是我接好的,为了感谢我他才邀请我们来。当然,我们顺道也把我国最好的医生集中了起来,他们难得有这样的交流机会。至于孙部长那个级别那么高位置的事情,您问我?是不是问错了地方啊?”李涌干脆来了一推二六五,啥也不知道。
“我都说了孙部长把事情都告诉我了,并且让我积极地配合你,你还跟我装傻打哑谜?你这么说多不负责任啊!”周亚兰的脸色不那么好看了。
“孙部长跟你说什么是你们上级之间的事情,我一个小萝卜头子咋能知道?再说,领导让咋干就咋干呗,操心多了会老的。”李涌严格特情工作的原则,没有接头暗号,你就是说破大天去,那也都是无关紧要的胡扯巴拉的事情。
“你真的不跟我说?那就别怪我到时候不配合你!”周亚兰生气的说。
“你要我说什么?你说的那些我都不知道啊,孙部长有心脏病是谁都知道的,到美国犯病了去治疗也是正常的,你见过哪个医生可以见死不救的?至于你说的其他什么目的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你叫我说啥?”李涌傻看着周亚兰。
“哼!咱们走着瞧!”周亚兰一甩手走了。
其实从周亚兰进来跟自己说孙部长的事情的时候,李涌就怀疑她了。他一直期盼周亚兰说出接头的密语,但是周亚兰没有。没有密语核实就直接说出了三个目的,并要在李涌这里求证。这恰恰证明了孙部长没有跟她说穿什么。事实上孙部长也不知道什么三个目的。这些破绽使李涌的那根警惕的弦突然绷的更紧了。
“她为什么来试探我?还强调自己出国十多次?是在暗示什么呢?她今天的话明显的违反了外事原则,为什么?”李涌一边洗脸一边思忖着对方的话。
下午,李涌西装革履的到了会场参加会议,他静静的听着那些著名的外科医生各自在做医学报告。那些来自欧洲的医生也是很优秀的,他们先后做了各种器官移植的报告,不过新鲜点不多,大多都是还在探索和摸索阶段。
坐在不起眼的后排位置的李涌有些昏昏欲睡,昨天熬的太辛苦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坐在他的身边。
“先生是中国来的吧?”那人轻声的说。“?”李涌微微点头看着对方。
“八月的桃花九月的梨,现在是不是吃梨的时候?”那人轻声说道。
这是一句暗语,是随着月份变化而不断变化的,当初李涌在田局那里就是接受了这样一套密语。只要把握每个月的节气和应景的花卉水果,那很容易对出。
“八月的桂花九月的核桃?你是离开太久了还是忘记了?”李涌对出下句。
“我不是在中国长大的,不了解那里的情况,其实什么时候吃什么对我意义不大。”那人说完站起身离开了,可是座位上却留下了一张当天的报纸。
李涌顺手拿起那本很厚的报纸,揣进了西服口袋。他知道这周围到处都是监视探头,根本就没有机会看,在听报告的时候看报纸也是不合时宜的。
借着会议中间休息的时候,李涌溜出了会议大厅,走到街上后,他拦下一台出租车,对那个司机说,“我是外国来的游客,请送我到清静一点的花园,我需要换换新鲜一点的空气。”出租车司机点点头继续听自己的摇滚音乐。
到了一个公园的附近,司机把他放了下来,并用手指指里面的椅子。他走到公园里随便找了个僻静的椅子坐了下来,拿出那份报纸翻阅起来。
报纸里有一个拼图游戏的栏目,是西方人经常玩的一种游戏。几乎每份报纸的副刊上都会有几个类似的游戏。但是在李涌的眼里,这却是一个简单的信息。“我方重要人员在美受伤,请出手救助。晚上八点有人前来拜访,跟着走。”
李涌看看手表,站起身来在公园里随意的逛了逛,然后找了个垃圾箱将那份报纸扔了进去。晚上,正当斯内特过来与李涌一起在楼下餐厅共进晚餐的时候,一个侍者拿了张名片过来找李涌,“那边一位老先生让我把这个名片给您。”
李涌看了看名片上写着,“中国孔子学会美国分会洛杉矶协会理事、洛杉矶华佗医院董事长、华佗医院院长、美国中医研究会理事、美籍华人太极会理事、洪门洛杉矶分舵……”。好长的一大段职务,最后就落了一行小字,兰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