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李涌基本上判断了兰自立的话合乎逻辑，因为如果兰自立玩毒品，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一闻就能知道，他是医生。可是这玉石走私也是犯法，作为军人他不能参与。不仅自己不能参与，也不能叫兰自立再弄。

“大哥，那个人是怎么受伤的？伤到了哪里？”李涌先问问伤员的情况，如果很紧急，那么也只能救人要紧。

“他是踩到了边境上的地雷，一块弹片打进了他的脑袋，现在生命垂危，我让跟他一起来的马仔顾了辆车已经送到这郊外了，现在急着找医生把弹片取出来，可是我不认识医生啊，知道你在医院工作，想请你去帮忙找个信得过的医生出来弄，钱好说，哥哥实在不行就把铺子卖了。”兰自立说。

“哥哥，不用找别人，兄弟去就行，可是，我得跟你说清楚，你以后不能再干这个买卖了，无论多有诱惑，还是要走正道，我帮你弄完就跟我去自首吧。”李涌说着就在一张纸上写了起来。

“我去自首没有问题，但是，就怕这里的警察不会受理。如果你坚持，我不反对，但是，你一定要帮我救那个人。”兰自立立即应承道。

“找人去帮我买这个单子上的东西，然后送到伤者那里，现在我跟你先去看看。”李涌说。

兰自立立即叫自己的伙计去办，在那伙计的耳朵上说了几句话，自己拉上李涌就上了他那台老掉牙的吉普车。

汽车很快就到了郊区的一排平房附近，兰自立带着李涌走进一间屋子，床上躺着一个人，已经昏迷，旁边站着几个当地乡民打扮的人。

“让他们都出去，把灯光弄亮点。”李涌边走边脱衣服。

有些医生一见到病人就会兴奋，就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要去挑战的激动，这样的人在看到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就会义不容辞的要与死神搏斗，李涌就是这样的人。

“你们出去休息一会吧，这里有点钱，往北走5里就有个小餐馆，你们去那里好好吃一顿吧，千万别惹事啊。”兰自立对那些人说。

大部分都出去了，只有一个精悍的小个子没有动，“这是伤者的贴身兄弟，他不会扔下他的老大自己走的，咱们管不了。”兰自立说。

李涌也没管，径直走上前摸了摸伤者的脉搏，翻翻眼皮看了看，然后轻轻的拆开包扎的绷带，一小块弹片还露在外头。那弹片打得位置几乎与董老受伤的部位是一样的。很显然，这是地雷爆炸的时候中远距离飞溅起来的，弹片斜飞时候打进后脑枕骨侧面，要是在近距离内，脑袋怕是都给消掉一半了。

“你们一行过来除了他意外是不是还有几个挂了？”李涌问道。

“没有，这颗地雷不是我们触发的，是一头野猪，野猪炸死了，由于是在密林里，只有我们老大被炸到了。”通过兰自立的翻译，那个没走的人说出实情。

“他有没有呕吐和抽搐？昏迷多久了？”

“今天早上吐过一次，被炸中后没过多久就昏迷了，不过有时还清醒一会，然后又昏迷，2个小时前开始抽搐，所以我才又打电话催促兰哥尽快找医生。”那个人说。

说话间，兰自立的伙计已经到了，将一大包东西拿了过来。李涌用买来的一个手电筒仔细的看了看伤口，然后用镊子捏住轻轻的摇了摇，患者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他在使劲的碰了碰，伤者还是没有多少反应。李涌站起身来，走到了兰自立的面前。

“他没有危险，那些呕吐和抽搐都是脑震荡的反应，那个弹片其实就是卡在骨头上了，你自己用把钳子夹住就可以拔出来，然后撒上白药，包扎好就可以了。这些药物都用不着，睡上几天自己就会好了。”李涌说。

“就这么简单？”兰自立有些不信。

“就这么简单，我做给你看。”

李涌从买的那堆东西里找到了手术钳子，用酒精消毒后，夹住那块单边，手上一使劲就拔了出来，原来那个弹片很小，仅仅是卡在了骨头上，并没有击穿枕骨。很显然，这块弹片打到人的时候，动能基本上都快消失没了。拔出了弹片，李涌用棉球蘸着普鲁卡因清洗了一遍，再用生理盐水清洗了一遍，然后拿出缝针在伤口的表皮缝了一针，最后在外面李涌撒上了云南白药，然后用手术刀轻轻的将伤口周边上的头发剃干净，垫上纱布后再用绷带包扎起来。

清理完伤口，李涌又拿出针管给伤者打了一阵破伤风针，然后取下手套。“好了，没事了，如果他不发烧，这些药就没必要吃了，如果发烧，按照说明书上的剂量和时间吃就行。”

“这就完了？”兰自立和那个保镖都有些不信。

“他大概还要睡上几天，不过真的不会有事了，现在来说说你吧。兰哥，你在这交易里陷得有多深？你是现在去跟我自首呢还是要我抓你进去？”李涌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兄弟的话说重了，我们在这里倒腾一点玉石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现在国内的玉石需求越来越高，我们也就是跟着弄一点，否则，你看看哥哥和他们这穿着打扮能是那种蛀虫蟊贼吗？那些大的你就未必能够抓得住，抓住了也得放出来。如果你不相信，哥哥我这就跟你去自首。”兰自立站起来说。

“他们也要去，外国人不可以在我国境内没有证件的乱闯，这成何体统？”李涌说。

兰自立觉得事情有些麻烦，自己的家自己可以当，而这些从外国偷渡进来的石头客自己可当不了家，“这个受伤的叫列侬，是一个专门在矿区河流里找石头的行家，跟着他的都是他的徒弟和后辈，那些人只会听他的，不会听我的，我跟你去，他们就未必能够同意去自首，这次他们到底是走了什么石头我也不知道，更不想问，这是道上的规矩。兄弟，你不懂这里的行规就不要参合了，反正也没啥大事情，就当外出郊游了一次不行吗？他们咱们没见过。”兰自立半是说明半是劝解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