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告诉我,要找出血点得先熟悉人体血管图,尤其是人体躯干上的分布图,为了背这个图我可没少被师父笑话,他老人家那么大年纪了,不看图就能指出我背错的地方,逼的我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硬啃了下来,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在腹腔里,其他的地方你都找遍了,只有胃壁后面的那里你没有注意到,所以我就直奔那里找喽。”李涌说。
“唉!真是名师出高徒,我就是底子不扎实,所以才忽略了那里。看来我要回炉去仔细的看那些分布图了。”苏同泉感叹道。
两个人一边脱手术服,一边说着话。这个时候李涌挂在更衣室更衣柜里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由于更衣柜的回音,声音显得格外大。
“哎呀!我忘记通知我小妹了,他在机场一定是等急了。”李涌小跑着去打开手机。
“涌哥,你在哪儿啊?我在机场等了好几班飞机都没有看到你,你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你再不回来,咱们附院的位置就没你份了。”孙眉在那别急的直跳脚。
“哎呀!小妹,是哥哥不好,哥哥没上飞机,医院里有个重症病人,医院派人把我从机场叫了回来,我这刚刚做完手术,今天可能没有航班了,我明天一定赶回去。”李涌连忙解释。
“你又不是他们医院的,干嘛非得你去啊!真是莫名其妙。你这人怎么对自己的前途一点都不上心呢?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孙眉真的生气了。
“哥这不是要救死扶伤嘛,有时人在江湖是身不由己啊。你就别生气了,哥明天就回,回来后哥带你去吃好吃的。”李涌陪着小心。
孙眉终于开心的乐了,甭管自己的涌哥是否答应了自己的爱情,就凭这份让着自己的劲头,她心里就舒服。
“我可告诉你,附院的留用名单就在这两天确定,还有各个名教的研究生招录名额也是在这两天定下来,你如果还不抓紧回来,这些可能就都没你的份了。人家邈哥上个礼拜就回来,他和韵姐这几天几乎把全院的关系人都拜访了一遍,你要是再这么拖下去,我看你真的就没机会了。”孙眉在电话那边通报着情况。
李涌让孙眉说的也是有些着急,愣在那里半天没出声,直到孙眉在电话里大声的说,“我说的你听见了没有?”他才本能的说反应说,“我听见了,明天一定回!”
挂断电话,李涌呆呆的站在那里思考着今后的出路。他自己其实知道就是回去了,他也没可能像孙今邈和华韵那样到处去走门子和拜码头。首先他自己没有那个社交能力,这种低三下四的求人的勾当自己是无论如何做不来的。其次是他也没有那个经济能力,去摆放名教和关键人氏,空手肯定不行,带什么东西,怎么送,他根本就一窍不通。第三,自己的师父早就不带研究生了,如果报考研究生报到谁的门下?这不是改换门庭吗?这样的事情李涌似乎也做不来。可是如果他这次回去没有留校,没有考上研究生,那么他该走什么路?
“小伙子!别想那么多。你回去后要是都没有弄成,就再回到我这里来,我这里不看你的文凭和学历,只要你来,我们医院一定会给你最好的待遇和最高的工资。凭你的手艺,只要有我老苏在,你在我们外科的地位就是第一的。”苏同泉当然知道李涌现在面临的问题,他是在给李涌指出另外的出路。
李涌摇摇头,他的习惯是想不明白的事情不会过多的去钻牛角尖,对于自己将来的出路既然自己把握不了,那就顺着命运去走吧。
和苏同泉换完衣服后一起向外走,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五点了,苏同泉拉着李涌出去找个地方吃饭。两人坐下来以后,苏同泉把一张改签的机票给了李涌。
“这是江主任花了一下午时间才磨出来的,还找了机场的关系,你知道现在弄张机票多难啊!”在那个时代,中国人要出行,机票和卧铺车票都是很难搞到的。如果不是苏同泉找了关系户,这机票不要说改签了,就是另买都做不到。
“中国是关系社会,干什么都要走关系,只有自己出死力气不需要关系。我也看出来了,只有你我这样的人喜欢出死力气,出的久了也会有些关系了,这样来的关系很铁,但是见效慢,我这些关系大部分都是被我救治过的病人或病人家属。跟他们交往大多时间是他们来找我,我也不为己甚。有时用上他们的时候还是很有成就感的。”苏同泉说。
“医生这职业本来就是与人打交道的,在人类这个社会集合里,我们不可能没有关系的,这点我明白。不过总是感觉路漫漫兮啊。”由于没有及时回去,李涌今天的情绪明显不好。
由于快到饭点了,小餐馆里来的人开始多了起来。苏同泉是山民出身,从来不讲究吃饭的排场和地点,只要他认为这地方的东西好吃,他就会常来。今天这个小餐馆就是经常被苏同泉光顾的地方,距离医院不远不近,地点又处在与闹市不远不近的地方,因此,只有有心人才能找到。
“李涌兄弟,终于到到你了!”从门外走进一条大汉,正是被李涌救过的民工马龙,“我到医院找你,结果他们说你们出去吃饭了,我就顺着这边的餐馆一家一家的找,总算找到你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兄弟马虎。”
跟在马龙的后面是条精瘦的汉子,虽然个头也有近一米八零,可是论身形那要比马龙整整小两圈,从身形看也是个练家子。
“诶!这不是那个我们救的大汉吗?来来来!一起坐下吃饭。”苏同泉招呼马龙坐下。
“苏大夫,我们找你们是有事的,我们民工里有一个大叔,昨天起不来了,我们想把他送到医院,可是他坚决不干,他说他没钱,这病看不了,我就想找我兄弟下班后去给瞧瞧,实在不行了,我们得送他回家啊。”马龙说。
苏同泉和李涌都是苦人家出身,对这种有病无钱医的境遇非常了解,当下也没说什么,几个人草草吃了几口就结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