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看苏主任的手法可是不一般啊,您应该是得到了裘老先生的亲自指点过的。”李涌笑眯眯的说。
“呀!你小子不简单啊!这个都能看出来?”苏同泉惊讶的抬头看着李涌。
苏同泉的确是得到过裘老先生的亲自指点,并跟着做了三个多月的手术。那是他到了武汉同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外科培训的时候,有一次遇到了裘老先生带队查房,**刚刚结束,多少还有些运动的余波,人们习惯去迎合运动,去跟着社论走,只有苏同泉埋头研究技术,他不停的在能够缝合的任何物质上去练习,什么猪皮羊皮,水管胶带,几乎他能缝的都要去尝试。这天,他正在解剖室里看一个标本,那显然是一个刚刚死在手术台上的病人,缝合的伤口只有一半,也就是说这个伤员没有熬过伤口的缝合就挂了。看着翻开的皮肉,苏同泉觉得太不好看了,他身不由己的拿出了缝合线开始了继续缝合。
“这些医生也实在是没有耐性啊,人都走了,干嘛不叫人家走的漂亮点。”一个声音从苏同泉的身后响起。
苏同泉回头一看,见是裘老先生,立即恭顺的给老先生鞠躬。
“你是那个科室的?这个时候还在这里,你不怕吗?”裘老先生问道。
“我不是这个医院的,是从南方来这里培训的。”苏同泉回答说。
“哦,你毕业哪个学校啊?”
“**期间在中山医科大学读书,坦白讲,是个半吊子医生。”苏同泉老实的回答。
“嗯,知耻而后勇,孺子可教也。”说罢接过苏同泉的线头漂亮的打起了花结。
“你是怎么被保送去学医的?是不是有啥后台啊?”裘老先生太知道这社会里的故事了。
苏同泉笑了笑说起了自己行医的故事,那天晚上他跟老先生聊的很晚,还把自己第一次手术的照片给裘老先生看了,这是邓九靳叫专人拍下来送给苏同泉的,意思很明显,既有鼓励又有鞭策,还有纪念意义。看着那照片上的伤疤,裘老先生并没有笑,他从中看出了一颗医者之心。
从那以后,苏同泉被叫到了裘老先生的身边,跟着裘老先生做了三个月的手术。由于苏同泉的底子和资质,裘老先生知道苏同泉做一般手术没有问题,高难手术就不行了,裘老先生没有将他正式纳入门下,算是半个弟子而已。但是,裘派的手法却是传给了苏同泉。要不是有这个手法,没有高级职称、没有辉煌的学历的苏同泉能在这里当外科主任吗?光有邓九靳的支持也是不行的。
听了苏同泉的故事,李涌感到了一股亲切,“原来苏主任还有这样的际遇,真是不错。以您的技术,评啥样的职称都是应该的,可是现在是只认文凭不认技术。其实我挺不喜欢那些文凭的,我对学医没啥兴趣,也是给逼着学医的。”
“我们真人面前就不要说假话了,要是不出我的预料,你应该是我的小师弟,怎么样,老爷子现在可好?他现在可是高寿了。”苏同泉喝了一大口啤酒。
李涌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跟着也喝了一大口。
“是不是老爷子不让说啊?他老人家也不让我说,更不让我去拜访他,甚至连信都不让写。他老人家是怕我们丢他的脸,以我们现在这水平也的确不好意思说是他老人家的徒弟。”苏同泉有些沮丧的说。
“其实,他老人家是让我们低调做人,让我们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只要我们救的人越多,他就越高兴,至于是不是他的弟子他老人家不在乎,可是行内人士只要一看手法就都知道,就好像您瞒不过我,我也瞒不过您。这些招牌的东西就是我们的标志。”李涌难得说这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