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听到这,脸都绿了,肌肉震惊到颤抖,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来:“你、你咋知道这事?”
这事儿除了给他检查的县医院的医生,连他娘都不知道!
傅黎心想,你自己说的呗。
上辈子,她是哭哭啼啼被送进陈家的,新婚夜里,陈远喝得烂醉如泥,并没有碰她。
第二天一早,他就打了她一顿,专挑看不见的地方打,打得她浑身青紫下不来床。他老娘就在门口阴阳怪气,说她是勾人精血的妖怪,狐狸精,勾引他儿子。
然后,那老太婆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搬着板凳坐到他俩屋子门口,听着里头的动静,有一丁点响动就破口大骂,什么污秽骂什么。
陈远大概是受不了他老娘,第三天就搬去了隔壁跟他娘睡。
她当时松了口气,万分庆幸他娘有这疼儿子、见不得儿子跟女人亲近的毛病,让陈远妥协,让她逃脱侮辱。
后来有次,陈远晚上喝多了烧刀子,醉汹汹的说胡话,破口大骂前妻,她才知道是咋回事。
陈远的前妻叫宁芳,十几岁的时候嫁给他,生了两个娃,三年前的时候,怀了第三个娃。
陈远脾气暴躁,跟怀孕的宁芳打起来,一把将人推倒在地,肚子撞上了炕头,孩子早产没活下来,宁芳大出血也没救过来。
宁芳家里哥哥多,那些人跟疯了一样找陈远麻烦,公安都找了无数次,却都被陈远一口咬定他没打人,是宁芳自己不小心碰到肚子,陈家人包括邻居都能给他作证。
事情不了了之,陈远带着两个娃继续过活。
宁家人是咽不下这口气,找人打了陈远一顿,没把他打死,只残了男|根。大概也是故意的,他家姑娘为他生孩子死了,他们就要陈远永远生不出孩子。
这事丢人,陈远一直没敢往外说,忍了这个哑巴亏。
只有喝醉酒的时候才忍不住怒骂老头不公平,让他做不成男人。
他不行,大概是怕她知道,所以不敢同床。又因为不能同床,对她怀着恨,又不停地打骂她。
傅晓想到这,忍不住眼眶泛红,对着陈远“呸”了声。
她骂不出难听的话,只好红着眼睛瞪着陈远,心里想着刚才是不是下手太轻,要不再打一顿?
陈远被她看得尴尬又恼怒,觉得自己像被傅晓扒下一层皮,脸火辣辣的烧起来,又恨又气。
可再看看对方握地咔嚓作响的拳头,他又啥都不敢说。
半晌只能憋屈道:“梨子,算是哥求你了,这事儿别说出去。我明天就去退婚,保证不挡着你追求幸福!”
傅黎见他态度诚恳,松了松拳头,想了想道:“先别去,我让你去的时候再去,最好是在结婚前的两三天再来退婚。”
才把婚事定下她就收获了一堆好东西,再拖几天说不定还有,而且还不用干活,挺好。
陈远不知道她在想啥,只顾着点头:“行,你说啥就是啥。”
傅黎一拍手,神情轻松的放了陈远下山。
陈远一瘸一拐地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傅黎沉浸在解决婚事这个大麻烦的喜悦里,忽然听到有人淡淡地说了句:“挺好。”
傅黎心中一跳,脸色瞬间变了。
山涧左侧的石头处,突然从背后出现个男人,男人依靠在石头旁,声音不紧不慢:“没看出来,胆子不小,大半夜的跑山上来揍人。”
倒是把他原本要干的事情给抢了。
傅黎抬眼望去,凌毅换了件跟早上不一样的衣服,军绿色的外套,灰布裤子,裤腿边缘卷起,露出骨骼粗粝的脚踝。
倚在那儿,神态吊儿郎当的。月光白得亮眼,他的唇边挂着一丝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