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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甘苦凉平 显兵之初(18)

有一天午饭后,我们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回宿舍去打被子,而是莫名其妙的被班长们指挥着来到了饭堂的后面。那是在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会来的地方。

班长好像并没有说明缘由就开始对我们进行惩罚,而这惩罚的第一步,就是唱着《团结就是力量》做高抬腿。谁都不能停下来,谁都不能慢下来,搞得我们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第二步惩罚开始,俯卧撑准备。

要知道,每次做了俯卧撑都离不开数数,可爱的1,2,3,3,3,4,5,6,6,7,8,8,9,9,9,10,11,12,12......。直到最后,我都不想听着她数了,因为不管她怎么数,到头来还是一样要撑在那。在那个时候,数字对我来讲无非就是数字,它本身的意义对我们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

好不容易不数了,又让我们撑着俯卧撑唱《团结就是力量》(是当时我们不团结吗?实在想不起来了。)你可知道我们都是刚吃饱饭,这么一折腾,五脏六腑都跟着抗议了。撑不住的我们几乎把肚子都贴到了地上,根本顾不了地上有没有土,地面湿不湿,反正都已经这么狼狈了,还讲究什么干净不干净。

正在我们已经筋疲力尽的时候,班长突然发现小超在最边上的位置,竟然趴在地上睡着了。(她怎么就睡着了呢,当时我也很纳闷,当然也很佩服!)可她确实是快要睡着了,在我们如此被班长虐待的时候。

班长很气愤,气愤她竟然在她们眼皮子底下也能,甚至也敢睡觉。愤怒之下让我们全部站了起来,只让她一个人撑俯卧撑。可不管班长怎么命令,她就是不撑,她不认为当时我们有错,所以说什么也不接受惩罚。

可是,即便我们没有错,在班长眼里,我们就是没有做好。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我们早就有所体会:胳膊拧不过大腿。就像班长说的那样,身为军人,第一个要懂得也是必须要做到的就是服从,无条件的绝对服从。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违抗上级的命令。如果有谁真的那样做了,后果会更惨,甚至会受到加倍的惩罚。

就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下,我们学会了承受,学会了一起面对。“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当”这是我们20个人之间的承诺。

眼看这“灾难”就要降临,我们不能让她一个人去承受。在那一刻,俯卧撑好像并不可怕了。我们集体撑起俯卧撑对她说:“小超没事,我们陪你。我们一起撑,没什么大不了的。来吧,撑过去就没事了。小超,小超,小超......。”我们一遍一遍的叫她。

我看到她沉默许久,仰着头,望着天,最后什么也没说就和我们一起撑了起来。我们都哭了,她也哭了。然后我们一起哭着,唱着那首团结就是力量。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掉眼泪。

事后她告诉我,如果那一天没有我们,她是怎么也不会低头的。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不想因为她让战友们集体跟着受罚。如果她的认错能给大家带来解脱,她是可以放下自己的尊严的。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何尝不知道相对我们的过错,班长对我们的惩罚太过于错误本身。可是,我们不得不忍。

忍,就是我们来部队以后的第一门必修课。

什么是忍字头上一把刀,我想就是这个道理。虽说部队锻炼人,可只有先学会忍耐,才是能在部队上继续成长下去的基础。

之所以把这个事情记得如此清晰,是因为小超留给我的印象太深了。她的胆量,她的固执,还有她的坚强都是在当时我所不能及的。回想自己那时候还是非常的软弱,至少我对自己当时的评价是:胆小如鼠,力不如虎,满脸愁苦,从星期一到星期五。在我的新兵日记里,几乎每一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几句话:今天我又受罚了;一天下来很狼狈;我想家。所以在看看身边的小超,她真的是我应该学习的榜样。虽然很多事情她处理的有些极端,但是,我依然能在她身上看到坚强背后的脆弱和狠心背后的善良。

说道受罚,真是说上几天几宿都说不完的。有时候真的搞不懂班长的心理,她是真的为我们好呢,还是为我们好呢,有点混乱了。如果你看到了这里,就请你作为一个局外人替我思考思考吧。

记得那天,天儿特别阴(记忆中的第二故乡,从我们来到这的那天起,就没怎么见过太阳。)我们在训练场上练战术。听着这个词是不是感觉很酷。不过确实够酷。我们穿着作训服,在这片满是小石子的黄土地上来爬过来,爬过去。以前常在电视节目中看到的场景,如今自己也亲身体会了。除了感觉这项训练做起来不像看到的那么轻松以外,除了咯的胳膊疼,胯疼,膝盖疼以外,如果问我还有什么感觉,我会告诉你:“土,不好吃。”

土,好不好吃不是重点。重点也不是我们三个来自天津的**没有穿秋裤,而是没有穿秋裤的大腿被班长看到了,还把这当成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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