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跪在地上,惊慌不已,尤其有两人本是薛家家生子,身契还在薛家,薛家就是把他们举家发卖去做苦工,也无人置嘴,那还有命在么?几人连连叩头求饶,忽然有人看到了座上低头瑟缩着的王子胜,那可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啊!
“王爵爷,救命啊!”
“蟠少爷啊,那不是我们的主意,那是你舅舅逼着我们做的!他是王家爵爷,又是你舅舅,我们哪里敢不依从呢”
“大人啊,我们冤枉啊!王爵爷威胁我们,如果不听从他的话,就要害了小人们的父母妻儿,小人们也是逼不得已的!求大人绕过我们啊!”
“大人,小人愿意检举作证,王爵爷才是罪魁祸首,我们才是从犯。官府要问罪,先得问他!”
这变化不测,举座皆惊,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凝聚到王子胜身上,或惊疑,或鄙夷,或震惊。王家族长紧张地望向王子胜,见王子胜脸色苍白,口中嗫嚅着:“一派胡言!”、“大胆!”,但怎么看着,都是一股色厉内荏的样子。
王家族长眼前一黑,顿时明白了,王子胜真的做了那样的事,他怎么敢如此?薛蟠那是他亲外甥啊,还是在自己妹夫尸骨未寒的时候,这传扬出去,王家可真是声名狼藉了!
王家族长恨恨地怒视着王子胜,转眼去看向薛淞,想圆转一二,却正和薛淞意味深长的目光对上。
王家族长立刻醒悟过来了,薛淞这是早有防备,请君入瓮,好深的心计啊!王子胜这眼皮子浅薄,又自作聪明的东西,可不就得意洋洋地跳进了人家的圈套了!
只是,眼下却难以回转了。王家族长站了起来,苦笑着拱了拱手,道:“薛二爷,这其中必有误会,还请借一步说话!”
“好,就依老族长所言!”薛淞爽快答应下来,向众人致歉后,吩咐下人安排上菜,便与薛家族长、族老,薛蟠,和王家族老们、王子胜等人,再命人带上那几个掌柜,一同去了旁边的花厅。
留下的宾客们哪里有心思吃饭,大家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心中对此事大致有了数。这王家,啧啧,真是没品性啊!
在花厅里,那几个掌柜的丝毫不敢隐瞒,把王子胜和他们的谋划和盘托出。薛家查账的人也拿出账本,一一指出了其中做的手脚,数额颇为巨大。这人证物证俱全,王子胜虽然绝口不认,但也于事无补。
“如果王爵爷不认账,那薛家就只有报官了!”薛淞冷笑道:“正好,今日这金陵府尹也在席上,正好请他断一断这官司。回京城后,这御史台只怕也对此也很有兴趣的!”
“何至于此啊,何至于此!”王家族长苦着脸叹气。他恳切地劝说道:“薛二爷,咱们两家是几十年的老亲了,又有姻亲这层关系。蟠哥儿的舅舅此举大错,老夫必会和宗族商议,狠狠处罚他,给薛家一个交代!若是报官,咱们两家人的情分可就无存了!您就是看在蟠哥儿和他母亲的面上,也请高抬贵手!否则,蟠哥儿如今是薛家家主了,说出去,他把自己嫡亲舅舅告到了官府,王家固然无脸见人,蟠哥儿又有什么好名声呢?”
“薛二爷,请您三思啊!”
见薛淞似乎有些触动,王家族长又转向薛蟠:“蟠哥儿,你劝一劝薛二爷吧!这断然不能闹上公堂啊!”
薛蟠望着王子胜翻了个白眼,满眼不屑:“哼!”
王家族长:“”
薛淞思索了好一会儿,王家人都忐忑地屏息等候着,眼巴巴地望着他。
“也罢,看在蟠哥儿的颜面上,我就不报官了!”薛淞淡淡地道。
王家族长顿时松了一口气,但薛淞下一句话又让他双手一抖。
“但薛家和王子胜从此断亲,不再有半分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