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王熙凤只是自己不检点倒也好说些。不,即使这样,王夫人也觉得像一把利刃一般扎心。但有个问题却比这要严重十倍,那就是:如果王熙凤是那般放□□子,那兰哥儿,兰哥儿是不是珠儿的孩子呢?
那时珠儿已经病倒了,王太医医术精湛,判定了珠儿是伤了身子,肾水枯竭,可王熙凤却是怀上了身孕。当时他们阖家都为之庆幸不已,兰哥儿出生后,更是对之关爱有加,尤其是珠儿,把自己这一生可能是唯一的孩子,更是疼到了骨子里。
这些年来,她自己对着王熙凤也是宽容得很,没有摆出婆婆的款来教导,也是出自这一原因。否则,贾家的媳妇岂是那么好做的?她这么大年纪了,也是几年前,史夫人才免了她的伺候,王熙凤可是没吃过这种苦。可若是她偷天换日,拿着了野种来蒙混过去,那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王夫人顿时就觉得心如火焚,半点平静不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不,不能没有依据地就胡乱猜想!且仔细地观察着吧!
自从心中起了这个心思,王夫人便经常借照顾孙子的名头,把贾兰叫到自己的院子里玩耍、吃东西。贾珠人逢喜事精神爽,自贾政袭爵之后,身体好了一些,也不想落下把柄来让同僚说嘴,便尽量地去衙门当值,平日里白天不在府中的时候多。
王熙凤公中忙着管家,私下里还要操心安排心腹放印子钱的生财大计,也顾不上贾兰,见王夫人把贾兰接去照顾,乐得清闲,自然也不反对。
王夫人便借着这个机会,每日里眼睛直直地盯在贾兰身上,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平日里或许只是被嬷嬷带来请安时匆匆一见的,没有特别在意,现在可要看个清楚了。
贾兰承袭了贾家人的长相,虽然年纪小,也颇为俊秀,看着让人心喜。
“嗯,他的轮廓长得和珠儿倒是有几分相像的,至于眉眼,那上挑的凤眼,那眉型,和王熙凤是一个稿子脱出来的!”王夫人默默地想到:“这样看来,兰哥儿应该就是珠儿的骨肉。”
“咦,也不对!”她转念一想:“那贾蓉和贾蔷也是贾家的子嗣,贾家下一辈的男丁,都长得挺像的,区别不出来。贾蓉和贾蔷容貌俊俏,还胜过了珠儿。兰哥儿的长相,又比珠儿小时候还要出色了一些。可那也不足为凭,王熙凤也是个美女,兰哥儿长得好也是应该的!”
左思右想了好些日子,王夫人把贾兰的脸都要望穿了,也不能做出判定来,心中七上八下的,犹豫不定。
再观察贾兰的言行举止,一时觉得他神态酷似贾珠,一时又嫌弃他不像贾珠寡言稳重,倒有些贾蓉、贾蔷的轻浮的模样。
这样纠结了几个月,王夫人终于还是没能得出结论来。无可奈何之下,王夫人只得吩咐周瑞家的暗中探听着,若是发现什么,立刻就来禀告与她。
周瑞家的赶忙答应下来,又贴心地劝说了王夫人一回,才恭敬地退下。
转身之际,周瑞家的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她曾经听贾政的清客说起过一个‘疑邻窃斧’的典故。怀疑的种子一旦播下,就会在心底中生根,不断生长。即使找不到确切的证据,王夫人也会对王熙凤和贾兰生出怀疑吧?
珠大奶奶,那不能怪我,是你自己太不能容人!你又心狠手辣,对着和你无冤无仇的贾赦,你不也下手设局陷害了么?你做得,我就做不得么?
这个家,若是落到你手里,大伙儿还有什么出路呢?谁都要为自己以后着想的!若是让宝一爷承袭了贾家,他是个不通世故的,待人宽厚,这样大家才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