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儿,那探花郎你可看清楚了?”身边的中年贵妇笑盈盈地问道:“方才母亲看了一眼,倒是好相貌气度呢,倒也不算辱没了敏儿!”
“母亲拿我打趣!”那‘敏儿’脸上泛起红霞,又羞怯道:“他......”
“你父亲打听了,他尚未婚配,也没和人定下亲来。”那贵妇矜持地笑了笑:“想必他家里也觉着儿子会出息,不愿轻易许婚。不过,若是咱们家,那林家再没什么不愿的。不过虽说林家家世比起咱们家要差了些,但那林海毕竟是探花郎,那又另当别论了!”
“这事自有父母来操办。”那贵妇挥了挥手:“能娶到敏儿,那是林家的福气!”
“母亲......”那少女嗔怪了一句,含羞地低下头去。
皇宫中,仁安帝兴致颇高,正在召见荣国公贾代善。他们君臣关系向来亲近,国事禀奏完了,两人开始闲话起来,话题不知不觉中转到了今天新录中的进士上面。
“这一届的会试礼部操办得很尽心,录中的进士比往年要更好。”仁安帝对此很满意,说了一番殿试的情形,又道:“今年的探花郎尤其出色,可谓名副其实!爱卿可知他是谁?”
“他就是那把珍珠养殖之法无偿贡献给朝廷的姑苏林雪峰之子,他们父子后来在国子监里也是忠勇可嘉,不负了朕的厚望!”仁安帝欣慰地道:“这样才德皆全的臣子,朕自然不会亏待了的!”—相比于献上生财妙法,仁安帝更加看重后者。太子兵变,这影响太恶劣了。若是国子监里那些墙头草被孽臣们鼓动着纷纷签下劝进书,此事一旦做下了,就是往他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让他丢尽脸面。兵士们还可以推说是被人煽动引诱的,这些人粗鄙之人可不懂什么大义伦理。但国子监里那可是全天下最有学问名望的大儒,这些人都反对皇上,支持太子,那岂不是说明,是皇上自己德行不够么?况且,国子监和朝廷关系密切,多少官员出自其门下,追究这些大儒博士,他们的弟子如何自处?文臣们可不会大义灭师,否则自己会在士林中名声尽毁,难以立足!如果他们合伙来求情,他这个皇上大怒之下,也不能把他们尽数问罪啊,放任着不管,又有损威严,着实会陷入两难!所以,林家父子的功劳确实不小!
贾代善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不动神色地附和着夸赞了几句,然后带着几分失意的神色苦笑道:“林家子如此人才,实在让人羡慕地紧!唉,臣的家中出身行伍,根基浅薄,纵然日日严厉教训着,两个儿子都读不出书来,只能指望着孙儿辈了。偌大的家族,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博得功名的,除了侄儿......”
说到这里,贾代善惊觉自己失言,连忙跪下磕头谢罪。仁安帝看着跪在面前,惶恐不已的贾代善,不由心中一软。他知道贾代善失言说出的是贾敬,宁荣两府唯一的进士,日前已上书辞官辞爵,出家修道去了。平心而论,太子的事他也是无辜受累的,但朝廷也不免有挂误的,也算不得委屈。只是,这却是让贾家损失颇大,他知道贾家在努力地往文臣的路上转的。如今,却是断了一代得用的人了。
仁安帝略感歉疚,心中想着日后可以给贾家一些恩典,以做补偿。
仁安帝岔开这话,继续讲述林家之事:“原本我只是准备施恩给林雪峰的,他当居首功,其子林海不必另行奖赏,也能因此受惠。不过,朕也未料到,林海竟能如此出息,极合适当探花郎。既然如此,那朕索性一次赏赐个彻底!”
贾代善早打听到了殿试发生的事情,此刻听着仁安帝说着对林雪峰的恩赏,在一旁欲语还休。仁安帝细心地觉察到贾代善的异常,不由惊讶地问起他来。
“皇上,老臣想求一个恩典!”贾代善鼓足勇气,期期艾艾地对仁安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