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熟悉了以后,蒋寒说起第一次见到林语惊的时候,都会露出很神奇的表情。
“就穿着条小裙子站在那儿,眼睛干净得跟玻璃珠似的,一看就是个乖宝宝,和周围气质太不搭,”蒋寒摇了摇头,“我他妈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但此时此刻,林语惊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脑子里全都是他的脏辫拖把头,大写的拖把一号。
拖把一号反应很快,在抱枕砸上脸的一瞬间举远了烟,抬手一挡,抓住了抱枕。
他手腕转了一圈儿,将抱枕抱进自己怀里,烟重新叼进嘴里,神情凝重:“好功夫啊。”
像一个二傻子。
这二傻子一副完全不觉得自己傻的样子,见人叫不醒,转过头来笑眯眯地挥了挥手,配合着他的脏辫和大花臂,有种说不出的狰狞:“妹妹,不好意思啊,我们老大精神状态不太好。”
“……”
林语惊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就是有一种能把“他精神状态不太好”说得让人觉得像是“他有精神病”似的气质。
她看了一眼他举起来朝她热情挥舞着的手,又瞥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睡得看起来像是死过去了一样的那位叫沈倦的社会哥——的屁股。
别说,还挺翘。
林语惊对这俩人有了一个粗略的初步判断。
不像是直的。
她点点头,想说没事,我就随便看看的,你让他睡吧。
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拖把一号已经单手抱着抱枕,另一只手往沙发边儿一搭,手肘再次戳上睡着的那位暴躁老哥。
沈倦昨天一晚上没睡,上午又出了门,刚睡了没几个小时,正处于睡眠不足情绪不稳定极端暴躁的丧失状态,又被人第二次袭臀。
他烦躁又低沉的“啧”了一声,也睡不下去了,翻了个身平躺在沙发上,抬手将脸上蒙着的毯子一把扯了。
有一瞬间,林语惊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拖把头四号。
毕竟一家人嘛,就是要整整齐齐,脏辫纹身大花臂,情侣款,亲密无间的象征。
他抬手,拉下头上顶着的深灰色毯子,社会哥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从外形上来说一点儿都不社会,和他的好基友不怎么亲密。
甚至看起来应该也没比她大多少,还是个少年社会哥。
少年社会哥漆黑的短发理得干净利落,单手撑着沙发垫坐起来,垂着头脑,手臂搭在膝盖上,衣服袖子卷着,露出一截冷白削瘦的手腕。
他慢吞吞地抬起头,漆黑的眼,眼型狭长稍扬,此时眼皮子耷拉着,散发着“老子不太耐烦”的气场,
缓了大概十几秒的,他终于慢吞吞地反应,眯着眼看过来。
大概是刚刚平复了一下起床气,倒也没很暴躁的迁怒到林语惊,只拧着眉打了个哈欠,人站起来:“纹身?”
声音里带着没睡醒时的沙哑,还有一点点鼻音。
林语惊随口应了一声:“啊。”
“哪儿。”沈倦转过身去,将刚刚蒙在脑袋上的毯子拎起来,随手搭在沙发靠背上。
从背面看两条腿笔直,长得让人想吹口哨,黑衣服压得有些皱,边缘塞在裤腰里,露出一段皮带。
林语惊视线不受控制的扫向他那被袭击了两次的、确实挺好看的屁股上,低声无意识脱口而出:“这屁股……”
语气似赞赏,似叹息。
空气寂静了。
拖把一号二号三号再次被按了暂停键,机械地抬起头。
沈倦回过头来看着她,神情困倦漠然。
林语惊本来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大,就是自言自语的音量,但屋子里一片安静,显得就格外清晰。
她说出口的下一秒就回过神来,对方转身的瞬间已经迅速反应,四目相对时甚至调整好了表情,眨巴着眼安静又无辜的看着他,似乎还带着小羞涩:“就纹在——”
她顿了顿,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可以吗?”
沈倦扬眉:“可以。”
看见了吗!
看见没有,多么淡定!
不愧是见过世面的社会哥!
不就是纹个臀吗!
人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这牛既然已经开了头,就有吹下去的必要和义务,林语惊心一横,开始翻看墙边长木桌上的图案册子和乱七八糟散开的各种铅笔草稿纸,假装研究着弄个什么图案好。
毕竟这位暴躁的社会哥已经醒了,她还用“我就随便看看,你继续睡吧”把人家怼回去可能会挨揍。
“诶,”林语惊捏起了张上面画着个其丑无比叮当猫的纸,不明白这么一堆高端精致作品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十岁以下小朋友的作品滥竽充数,“这个多啦A梦好可爱啊。”
沈倦已经走过来了,帘子唰地一拉,角落那一片放着沙发坐着人休息区似的地方和外面的工作区域被划分开,他走到她旁边瞥了一眼:“Hello Kitty。”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