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仲魁听到宝钗说过几年,把宝琴也娶过门的话,心里不由一惊。
但仔细想想后也没打算撒谎,或者否认。
而是疑惑的问道,“今日在薛家时,我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
宝钗低声笑了片刻,“相公虽然彬彬有礼,并无半点猴急的表现,但妾身嫁入石家也有两月有余,多少还是能看不出相公的一些心思?”
石仲魁笑着摇摇头,宝钗本来就冰雪聪明,确实只需要从自己多看宝琴几眼,大致就能猜到自己对宝琴有意思。
而且比起和迎春姐妹情,宝钗内心自然更容易接受宝琴。
甚至宝琴生下孩子后,宝钗都不需要把这个孩子收到自己名下抚养,未来孩子长大光是姨母的身份,足以让这个孩子侍奉宝钗为母。
善待她一辈子,并且老老实实的给宝钗养老送终。
第二天,石仲魁早早起床晨练完,陪着宝钗用完早晨,这才骑上马去了贾家。
刚走进宁荣街,远远就看到贾政、贾珍、贾琏、贾宝玉和贾兰等人,冒着寒风在荣国府的大门外。
至于贾赦,老家伙倒是想和石仲魁多亲近、亲近,可岳丈的身份让他实在拉不下脸,在大门口等着石仲魁。
而且为了贾家的脸面,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石仲魁见状,也乐的避免麻烦。
装作不知道和贾政、贾珍几人客套一番后,跟着贾政去了荣禧堂。
半点都没有去荣国府东院,拜访贾赦的意思。
贾政也不知道是真忘了,还是有其他想法,干脆也不提这事。
而且看到石仲魁亲手奉上几篇最近半个月写下的两篇时文和一首诗词,说是想请贾政指教。
贾政嘴里连说不敢,眼睛却笑的直接咪了起来。
能让六元公放低姿态说请教,可谓给足了面子。
而搞定了贾政,基本上就等于搞定了贾母。
不过石仲魁还是加把劲的,目光对向贾宝玉。
“宝兄弟,为兄想着贤弟如此家世,又聪慧异常,若是隐在家中,难免有埋没良才的意思。
不如去太常寺某个差事,每日里辅助礼部管着些外廷礼乐,教导和维护一番懵懂无知的小宫娥也算是一件善举。”
这话说的有些点委婉,但贾宝玉还是一听就明白了过来。
既然是管着外廷礼乐,哪里会有什么小宫娥,除了世袭乐户家的女儿外,说是犯官家的女眷和女儿还差不多。
当然犯官家的女眷和女儿也是宫女的来源之一,所以石仲魁这么说其实也没错。
只是这种人,进了宫廷后一辈子就只能做一些最低沉的脏活累活。
别说接触皇帝、皇子和公主了,就是中层的管事太监也只能接触了极少那几个。
唐代开始外廷礼乐归太常寺职掌,内廷则归于教坊管。
大周改为教坊司,隶属礼部,负责庆典及迎接贵宾演奏乐曲事务。
让贾宝玉直接去礼部任职倒是件美差,可若是让他和教坊司有了关联,别说王夫人、贾政、贾母了,迎春都会在心里不安和生出不满。
但若是去太常寺,名义上只管外廷礼乐,实际上却有资格和礼部打交道。
又因为负责礼乐,很大程度上和教坊司一部分功能重合,别说接触了,就是参与教坊司一部分事情都很正常。
而且只提意见,不参与任何实际上的管理,不仅没人会说什么闲话。
礼部和教坊司还不会,也不应该找贾宝玉的麻烦。
若是聪明点,礼部的堂倌和侍郎还会刻意让贾宝玉接触那些宫女、犯官家女眷。
不是尚书和侍郎不知道下面的那些龌蹉,而是很多时候即便是堂倌也不好打破下面官吏的财路。
到时候士林和民间绝对会称赞礼部。
至于暗地里如何,想瞒住贾宝玉这种只要有几个、甚至十几个漂亮小姐姐陪着、奉承着就不管不顾的主,真不要太容易。
贾宝玉一想到书里描述的,那些仅仅因为出生不好,就被卖入教坊司。
或者家中父亲犯事而被充入教坊司的漂亮、又有才情的女儿们,心里就意动起来。
可以说让他读书考科举,那是一万个不愿意,可若是让他拯救、善待小姐姐们,就算劳累一点也不是不行。
再说太常寺自己就有的是擅长歌舞、音律,有官职而无名、无权的女官。
这些女人仅仅只是想过的好一点,就不会放过贾宝玉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空心大腿。
更别说万一能做个妾室,在没人能预料到贾家很可能败亡,元春又封妃的时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贾政左思右想还是拿不定主意,礼乐官在及其重视礼仪的古代确实算清贵,又没什么麻烦的官职。
石仲魁如此为贾宝玉谋划,确实用心了。
但没人知道他的目标仅仅是打破贾宝玉在林黛玉心里的形象。
若是和乐籍女、犯官女儿闹出私情,那丢脸就丢大发了。
不仅会影响贾宝玉今后的娶亲,贾家子侄甚至后代的嫁娶都会有影响。
不过贾宝玉没机会做官前,贾政那是心心念念都想着如何为他谋划前程。
可机会真摆到面前后,却又开始担心起贾宝玉是否真的适合做官。
这心理其实很好理解,但凡做过父母的人,都会有这种担忧。
加上贾政自己在工部蹉跎了十几年,多多少少都明白,做官没那么容易的。
或者说自己这种实诚人,真不适合官场,以至于贾政不止一次有过辞官的念头,甚至几次在公开场合都说过类似的话。
可惜身为荣国府掌舵人,哪里是他想辞官就能辞的了。
“贤侄若是有心,不如先为琏儿谋划一二”,贾政最终还是没同意的继续说道,“宝玉年后才13岁,太早了。
而琏儿多年前就为宁荣两府操持外事,说句劳苦功高都不为过,而且我这个当叔叔的也确实耽误了他。”
这话说的贾琏噗通一声就跪倒在贾政面前,声泪俱下、满脸感激的连说‘应该和不敢’。
石仲魁却在心里想着,若是贾琏去了太常寺,以他那色中恶鬼的性格,哪里忍得住不去偷吃。
一旦犯了错,基本上就绝了继承荣国府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