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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剧结束后，画廊老板和耶施也起身离开。

耶施没亲眼看到林池画室，临走时还念念不忘：“L神下次有机会一起吃饭啊，我请客，就当庆祝你们新婚快乐——”

“走吧，”林池毫不犹豫地把人赶走，关门前还不忘提醒，“记得和纪秦说，今天的会议取消。”

别墅彻底重归寂静，厉修在玄关处关门回头，对上林池饶有兴致的表情。

“耶施会过来，你早就算好了是吗。”

“合理利用巧合而已。”

厉修和林池全盘托出：“耶施500w买画的事情在圈子里很有名，这个数字很容易就能和你的画联系起来。”

“星顿和他耶家一直有合作，把他叫来开会，再‘恰好’创造让他亲自来现场的诱因和条件，并不是难事。”

“所以你故意让他和YX搭上线，”林池双手抱胸，眯起眼睛细细打量厉修，“每一步你都算到了，甚至是我的反应。”

“只是运气好，”厉修并不避讳，朝林池笑笑：“我以为你会表扬我。”

“当然，”林池喝了口杯子里的咖啡，“你想要什么奖励。”

厉修沉吟片刻，黑眸微微闪动：“不是要找灵感么，去海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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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池没带厉修去看海边礁石，而是一路向前，在几公里外的岸边灯塔停下。

高耸矗立的灯塔已经很有年头，塔身的红白漆褪去大半，四周一片荒芜不见人烟，怎么都不像是还在使用的样子。

守塔人是位年过花甲的白发老人，性格健谈爽朗，见林池和厉修走近，布满皱纹的脸满是笑容。

海面一片风平浪静，老人将两人领到灯塔内一间窄小老旧的房间，热情地招呼两人落座：“小林你昨天可是食言了，说好陪老头子喝两杯的，结果人都没见着。”

说着老人笑呵呵地转身，去储物室拿准备好的白酒。

“这座灯塔五年前正式被废弃，但老李依旧决定留下来坚守，”林池看着老人找酒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我前两天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已经很久没和人说过话了。”

厉修转头看着老人佝偻弯曲的背脊，对林池的话若有所思。

“你们聊什么呢，”老李将手里的二锅头放在桌上，率先推给林池，才回头朝厉修咧嘴笑，“你是小林的朋友是吧。”

“别介意啊，我这个人天生自来熟，好久才能见着个人，容易激动。”

“不会，”厉修伸手拿过剩下的二锅头，主动和老李碰杯，“只是想问问，这座灯塔废弃了，您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

“舍不得这片海吧。”

“这里已经被废弃很久，连打渔的船都在逐年减少，但我还是控制不住地喜欢，” 老李仰头喝下一大口酒，爽地啧出声：

“人活着总会有些东西放不下，而我爱这边土地，早就超过了我的生命。”

“很奇怪吧小伙子，老头子就爱胡言乱语，”老李哈哈大笑，看着林池连酒瓶都没拆开，不满倒，“小林怎么回事，一口都不喝，是不是不给面子。”

厉修也朝林池挑眉笑笑：“酒量不行，怕丢人？”

林池凉凉斜了厉修一眼，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凸起的喉结滚动。

老李见状，欣慰地直拍林池肩膀，半聊半哄人又喝了大半瓶，到最后，林池冷白的肤色都透着淡淡红意。

直到日落西下，天幕被晕染的团团金红色，不断朝海面张望的老李突然回头，向两人建议：“你们俩想去海的尽头，看看看日落么。”

林池眯起眼睛，顺着老李的方向望去，在漫天金红中轻声道：“好啊。”

于是三人一起上了一艘渔船，老李在前面掌舵，林池和厉修在船尾欣赏落日。

林池后背靠着围栏，海风将发尾和衣摆吹乱；他闭着眼睛，声音懒洋洋的：“你不是问我是怎么找灵感的吗。”

“其实很简单，就是不断追寻生命力。”

厉修转身看他。

“像老李一样，他不被任何人推着走，知道自己的生命应该如何开始和结束，哪怕是寂寞无聊，他总有他的执着。”

“这是我理解的生命力——有独一无二的延续和传承，以自选的方式，不遗余力地绽放燃烧。”

渔船向海面深处行进，随着波涛起起伏伏，林池被摇的头阵阵发晕，眼前景物在晃动中带上重重双影。

他深吸口气，索性闭上眼和厉修说话：“我上次说过，你们的游戏缺乏生命力，就是因为缺少一个能让人不断追求的东西。”

“——只有让玩家不再拘泥于原定的剧情，在虚拟世界创造自己的故事，你们的游戏才会生生不息。”

他晕的厉害，眼神都有些迷离，又一阵浪花袭来时，身体不受控地晃了晃。

林池抬手抓住厉修衣摆，勉强稳住身形；他半靠在青年身上艰难寻找重心，声线虚浮：“...就比如现在，你处于这片落日海面之间，脑海里想起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厉修认真地看着林池的脸。

今天是他第一次，见林池露出近似憧憬痴迷的深情。

或许是两人都喝了酒，又或许是他们肌.肤.相.贴靠的太近，即使在这空旷的海面上，厉修也能闻到两人身上似有若无的酒气。

浪涛声在耳边涨落高低，很久之后，厉修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我在想，如果在这里和你接吻，会是什么感觉。”

林池闻言，又露出一贯漫不经心的笑意：“我是不是说过，文字游戏对我没用，你有本事唔——”

后半句话被突然落下的吻尽数吞下。

呼吸猝不及防被无情剥夺，林池瞳孔倏地放大，修长手纸猛的收紧攥住厉修衣袖，指尖发白，身体轻颤。

厉修抬手小心轻托着林池后脑勺，在对方本能退缩时，温柔却不容拒绝地将怀里的人圈回来。

唇齿间满是交错的酒气，林池被吻的缺氧发昏，失去意识前，他依稀听见青年在他耳边沉沉喘息：

“......刚才的话，有本事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