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妈妈是过来人,对这种人情世故的最是了解了。
“子言,你和云州是军婚,政审的时候,你家人肯定是知道了你要结婚的。何况,通过你二叔家迟早也会知道的。
你若是不告知他们一声,到时候,我就怕他们拿这事来挑咱们的理,说你不孝,说贺家不懂礼数。我是觉得不管怎样,你应该回去说一声,他们什么态度无所谓,但没理由再挑你的理了。
如果你家人提什么条件,只要不是特别过份的,你答应就是了,彩礼钱什么的,该给的就给,总之,咱们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你们两个能开开心心地结婚。”
子言毕竟年轻,根本想不了这么多,婆婆这么一提醒,她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麻烦性。自己家人是什么品行她是知道的,说不定真会闹个不可开交,到时候喜事可能变成糟心事。
“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那我明天回去一趟。”
贺妈妈本来怕自己说多了子言会不高兴,但看这孩子都听进去了,也觉得子言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好。剩下的事,你们俩商量着来。”
吃完饭,子言要回招待所了,这也是为了结婚的时候有点仪式感。而且,没举行婚礼,也不算是完成了婚礼。路上,贺云州说:“媳妇,明天我陪你一块过去。”
“不用,我先回去看看。如果需要的话,咱们再一块去。”子言很清楚自己回去面临的是什么,不想贺云州看到自己家人对她的刻薄和恶劣。
“真的不用?”贺云州怕她自己回去受委屈,也被她被欺负,可他也明白她为什么不让他一块去,她也是要面子的,怕他看到她被家人刻薄的一幕。
*
周日,乔家人都在家中,显得屋子里特别拥挤,里屋堂屋都是人,赵春红和俩儿媳妇在堂屋看电视。
大儿媳磕着瓜子,望向了婆婆:“妈,你说,这子言以前要死要活地往家里挤,现在要结婚了,也不知道和家里人说一声。”
赵春红也说:“可不是吗?她婆家也是的,结婚这种事都不上门提亲,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家。”
“就是说,一声不吭就想把人娶走,这也太不把咱家放在眼里了。就该找他们理论理论!”二儿媳也煽风点火的。
正说着呢,院子里有人喊:“有人在家吗?”
“谁啊,好像是子言?”赵春红疑惑着起身,来到了院子里,果然看到是子言她穿着上次回来那身破旧的衣服,手里还拎着那个军绿色的提包。
刚才还说她呢,这人就来了,但见到人了,并不欢迎,淡淡地问:“你不是要结婚了,跑回来做什么?”
屋子里的人听到院子里的说话声,全都出来了。
大嫂许佳慧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是子言吗?你不是要结婚了,这回家来是报喜的吗?”
子言以前会伤心,但现在内心毫无波澜,没搭理许佳慧,径直对赵春红说:“我要结婚了,来跟您说一声。”
没来通知的时候,他们争这个理,现在子言来了,他们也无话可说了,赵春红说:“结婚就结婚,有什么好说的?”
虽说当兵的也是赚工资的,但一个月也没多少钱。而且,就子言这样的,能找个啥样子的军人,最多符合随军条件,拿不出多少彩礼钱的。
所以,赵春红懒得去要什么彩礼钱,赶紧的让她把婚结了,以后别再因为回城的事来麻烦娘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子言却说:“我想结婚之前住家里。结婚,得从娘家出嫁吧?我婆家也说想过来和大家见个面。”
二嫂陈秀梅一听就觉得烦,结婚多麻烦,婆家人来了还得招待,谁愿意给她操持,“子言,你回来住几天也行啊,把生活费交一交。”
“我没钱。”子言理直气壮,“我都要结婚了,在家里住几天也不为过吧?还要交生活费吗?”
玉香一脸的不欢迎,“三姐,家里没地方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最近都住哪儿,就还住哪儿吧。”
陈秀梅看了子言一眼,要结婚了,也不打扮一下,那穷酸的样子,一看就嫁的不好,“就是。结婚就结婚,有什么了不起的,从哪儿出嫁还不一样吗?”
子言本就不是真的要从家里出嫁,只不过要的就是他们的态度,将来别说她不孝,说贺家人不懂礼数,而借题发挥了,冷着一张小脸,一字一句道:“好,既然你们这么无情,那我结婚的事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许佳慧扔掉手里的瓜子皮,“没关系就没关系吧,子言,你快走吧,好好准备你结婚的事,我们就不送你了。”
“好,我走了。”子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这一次,没有一点伤心的感觉,反而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