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维屏双手抱在胸前,眉头紧锁,死死盯着三斋男弟子,眼神锐利:“潘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潘全嗫喏一下,这时也顾不得报复沈朝宁了,一心想着为自己开脱:“不,不是我,曾师兄,当时情况危急,魏道友大约没站稳,跌了出去,又或者是其他人……我,我没看清。”
“闭嘴!”曾维屏铁青着脸呵斥了他,“你难道不知你一撒谎就会结巴吗?究竟怎么回事,师妹是不是你推出去的?!”
沈朝宁引战成功,功成身退后在一旁看起好戏,闻得此言,才发现两人原来是认识的,也怪不得潘全敢来一斋告状。
她略一挑眉,懒洋洋的笑容格外欠揍。潘全一着急就结巴,一结巴就停不下来,他百口莫辩,余光一扫发现了在旁的沈朝宁,一下子怒火中烧,新仇添旧恨,当即是爆发了:“你,都是你这个害人精空口无凭地冤枉我!”
沈朝宁最懂如何杀人诛心,她笑着,用最是温柔的语气道:“冤枉你?敢问我哪一句有假?”
潘全气急败坏,一时连世家的修养脸面都不顾了。他抬起手,作势就要打上来。然而他的手还没有碰到沈朝宁的边,一柄未出鞘的长剑就先抵在了他身前。剑柄被一只修长的手握着,顺着望去,桓灵初漂亮而冷淡的眸子静静看着他,眸中纤尘不染,冷冰冰没有任何情绪。
潘全一愣,只觉得通体生寒,微微发抖。
一旁的曾维屏也是微微一怔。
他与桓灵初自小相识,虽然碍于两个人都有点心高气傲不接地气的性格不曾深交过,但他对这个唯一认可的对手却很了解,桓灵初生性淡泊,若非他分内事,否则不会主动出手去管,这样自找麻烦的行为,还是头一次见。
曾维屏的惊讶很快转为某种探究,他从那张万年冰块脸上看不出什么,就把目光移到了另一个主人公身上,但沈朝宁也是一脸茫然,显然没想到桓灵初会帮自己。
桓灵初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遵循着他一惯惜字如金的作风,淡漠地抛出六个字:“有事去执法司。”
但也就是这短短六个字,潘全已是吓得腿软。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得罪曾维屏更恐怖的事,那大概就是得罪桓灵初。
桓灵初,天问榜第一人,绛仙门最年轻的金丹修士,站在实力的巅峰,可望不可即的天之骄子。
得罪了他,基本可以说日后很难再在绛仙门立足。
好在桓灵初这样说罢便收回了剑,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
潘全却已是吓出一身冷汗。他区区练气期弟子,尽管桓灵初敛着金丹期的威压,可只出手的那一瞬间,已让他感受到什么是绝对实力的碾压。
仿佛生死就在一瞬间——尽管明知对方并没有杀心。
桓灵初大约是觉得这事无聊,出手帮了沈朝宁后,看也没看对方,转身先走了。曾维屏找桓灵初还有事,他狠狠瞪了潘全一眼,留下句“等会儿找你算账”,也跟着快步离开。
两位大佬走后,潘全腿一软,扶着树才勉强没有跌倒。待他稍稍平息一些,一抬头,发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没有走,反倒倚着树站在一旁,笑意盈盈瞧着他。
潘全被她瞧得汗毛倒竖,但心知气势不能输,强打起精神道:“你别以为我怕了你,将才若不是桓师兄拦着,我早就……”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沈朝宁把玩着手上的金簪,映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她似笑非笑:“说啊,怎么不说了?”
火凤离火簪。
潘全不觉咽了口口水。
早在黑水林,他就知道这个万仞山庄的大小姐手中的法器神物不计其数,却没想见她连这个都有。潘全到底也是世家出身,多少见过些世面,他知道那簪子是由纯阳离火赤金锻造,沈朝宁现在还没有灵力傍身,可那簪子轻轻划一道,除非进入筑基期,否则伤势很难好,再名贵的灵草灵药都不得医治,实乃毁容神器。
一想到沈朝宁有这样的东西在手,他再头铁也有了几分顾忌,不禁是暗自庆幸起来,幸好将才桓师兄拦住了他……
沈朝宁渐隐去了笑,垂眸道:“有些事你还不必做为好,伤了自己就没意思了,潘道友说是不是?”
沈朝宁向来宁小人毋君子,考量人不吝于往最坏的地方向,早在从桐树后出来前,她就将簪子攥在了手心,刚刚若不是被桓灵初拦了下,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潘全被她气得咬牙切齿,但顾忌她手中的簪子不好发作,只得隐忍道:“这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沈朝宁粲然一笑:“那巧了,我也正是此意。”
什么漂亮的狠话都被沈朝宁说尽了,潘全哑口无言,很是气短。沈朝宁弯了弯嘴角,这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