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沈朝宁都有些没眼看。
在这个一切靠实力说话的地方,废灵根就相当于被判了死刑。
不过同样是废灵根,沈朝见和男主的境遇却大不相同,一来可能因为沈朝见不是个好招惹的,要想找她麻烦先得掂量清楚,否则丁鸢就是前车之鉴,二来万仞山庄的底盘虽在凡州,但与上州也有生意往来,再加上红玉暗中打点过,多少会有所顾忌。
男主就没这样的好运气了。
他不仅是个废灵根,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废灵根。
沈朝宁摸了摸袖子里藏着的东西,眼见着时候差不多,她才收起澄水帛,慢悠悠走出去。
“诸位真是好兴致,不过几个人打一个,未免太没风度了吧。”
脆生生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这一场混乱。所有人都停下来,尤其是为首的王姓少年,一脸惊讶地看向来人。
林子外面有他们自己人把守,像这样悄无声息地靠近,若非已有修为傍身的师兄师姐,寻常人很难做得到。
但更令他们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来的人是那位万仞山庄的大小姐。
少女同样着一袭白绿衣衫,可和地上滚作一团的这群泥猴转世的却不一样,干净得一尘不染。她相貌生得极好,虽然还有些婴儿肥,但已是初初长开,眉目如画,明艳动人,一笑更是如沐春风。
王姓少年瞥了眼大个头跟班,跟班松开了秦昼,秦昼咳嗽几声,用手背抹去嘴角的鲜血。
王姓少年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对着沈朝宁客气多了。
统共就两个废灵根,再加上那日青玉台上的惊艳亮相,不止是一斋,就连整个黄门都对沈朝宁印象深刻。况且他们正是年少慕艾,对于相貌好的异性本就多有关注。
王丰远出身上州淮南的小家族,比齐家还要稍逊一等,但在当地已是修道大户。一开始得知沈朝宁的身份,他是起了些蠢蠢欲动的心思,万仞山庄的大小姐有如此容貌,还是个一生没有出头之日的废灵根,若是能娶了她,万仞山庄自然也会是囊中之物,美人与财富俱得,天下一等一的大好事。可惜这样的明艳美人却有颗石头做的心,对各种有意无意的示好一概无视,何况她身边还有个双灵根的魏芷然保驾护航,其他人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久而久之望洋兴叹,也就只得作罢了。
王丰远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能不能博得个好印象,便是在此一役。
他尽量作出一副风度翩翩公子哥的模样,一打折扇,很有涵养道:“大小姐不知,是这竖子偷了我的东西在先。”
平心而论,王姓少年相貌不算差,甚至颇有些人模狗样,这么一讲很有信服度。至于地上的秦昼,早已是奄奄一息,纵使想解释也说不出口。
沈朝宁略一挑眉,不以为然:“他偷你的东西?偷了什么?”
王丰远万没想到她还会问,愣了一下,才结结巴巴回答:“一件,一件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
沈朝宁简直笑出了声:“就算是偷了东西,也该由着师兄师姐去断定,再不济还有执法司,几时由得你们私下里就处置了?”
王丰远一时被说得哑口无言:“这……”
沈朝宁微抬了抬下巴,瞥向倒地不起的秦昼,不知是在对谁说:“需要我把师兄师姐喊来吗?”
她指的是负责一斋事务的青衣弟子,王丰远的脸色立时变得不好看起来,连附庸风雅的扇子都忘了摇,停在胸前:“……区区一桩小事,何须惊动他们。”
“小事?”沈朝宁冷笑一声,屈膝半跪下来,用手指戳了戳秦昼:“还活着吗?”
秦昼被一嘴的血沫子呛得咳嗽几下,发不出声音。
王丰远面色阴沉,终于是明白来者不善,他顾不得再维持良好印象,只盯着沈朝宁道:“沈大小姐怕是越界了,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和你并不相干。”
“既是同门,自然同我相干。”沈朝宁笑吟吟的,看起来很是和气,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强硬。
其余少年不说话了,都望向为首的王丰远,指着他来拿主意。王丰远还抱着其他念想,不好做得太过,万一与沈朝宁撕破了脸,日后再想接近就困难了。
但他也不甘心就这么放过秦昼,这小子谨慎得很,少有犯错的时候,好不容易逮住这么个机会,当然不能轻易放过,毕竟忙前忙后一个多月,什么都拿不出来给齐家少爷交差,他也怪没面子。
不过万仞山庄的大小姐也难处理,看样子她也不像是个见义勇为的,怎么偏偏这时出头,难不成是因为这张脸?
想到这里王丰远不免瞥了眼奄奄一息的秦昼。
“或许你们有兴趣瞧瞧这个?”正僵持不下间,沈朝宁指尖把玩着一样东西,似笑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