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的母亲更是精心照顾他,为他置办一切。
“铃希,你喜欢这个新名字吗?不喜欢我们可以再选。”
他根本不懂这个名字的意思,叫什么都无所谓,反正都比他原来的名字好——哦,他没有名字,他只有亲生父亲取的各种外号:拖油瓶、狗东西、蠢货、废物。
“喜欢。”
他说喜欢,她就笑。
他便想让她多笑笑。
她给他梳公主切,他也说喜欢——尽管他知道这是女孩子的发型。
她给他吃他最讨厌的甜食,他也说喜欢——他讨厌吃蛋糕,但他喜欢买蛋糕的人。
她教给他她擅长的一切,茶道、插花、舞蹈——他全都没兴趣,但他学得很认真。
她问他能不能看见诅咒,他也撒谎:“不能。”然后他看到了她欣慰的笑脸。
他以为自己处处迎合,就能得到永恒的亲情。然而有天他在追赶一只蝴蝶时,跑得太快,她在后面喊:“慢点跑,别摔倒,小悟。”
他一下子就摔倒了。
他不叫小悟,他叫铃希。
这个名字是她和五条家主一起选的,她怎么自己叫错了?
后来他知道她有个孩子。那孩子继承了五条家祖传的术式,又有几百年才出一次的六眼,是咒术界的希望,他望尘莫及的存在。
他也知道了,她身为神子的母亲,无法与生性淡漠的儿子建立期待的亲子关系,又过分忧心他的未来,便转移目标,去养一个普通孩子,让他逐渐长成自己期待的样子。
但她想的始终是自己的儿子,睡梦里叫的也是小悟而不是铃希。
铃希有些难过,他强迫自己不去嫉妒。
他在五条家安葬过一只寿终正寝的猫,猫很胖,坑挖的很大。他想,只要继续迎合,那么他也能像它一样活到寿终正寝。
直到有一天,他在爬关押咒灵的禁闭室时遇险,被五条悟救了,才终于有人知道他的难过。
五条悟的六眼是世界上最神奇的存在,甚至能看穿他的谎言。
他问他:“能看见诅咒为什么说看不见?”
他支支吾吾,非常为难。
“是因为妈妈吗?”
“……不是。”
银发蓝眸的男孩不语,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他的目光叫他恐慌,无法再隐瞒:“妈妈不会希望我看到诅咒,她希望我当个普通人。”
“这不是她希不希望的事。”男孩认真地说,“你自己的想法最重要,你想当咒术师吗?”
想,做梦都想成为和诅咒师父亲截然不同的人。
但是五条家的长辈们不喜欢他,五条太太也想要个普通人的孩子。
他还是在六眼的凝视下撒了谎:“我不想当咒术师,我想好好活着。”
……
五条悟祓除了剩下的十五只喜久福咒灵。
“十年前,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铃希从回忆中抬起目光,听到五条悟问十年前的事,下意识地装疑惑:“什么?”
“别装傻,你从这里回去之后,就闹着要当五条家的继承人了。”
那种话,打死也不像是性格温柔胆小的养子敢说的话。
但他不仅说了,还挑在了五条家主的生日宴上,当着御三家和咒术界许多咒术师的面。
五条悟回想铃希性格的转折点,就是从结草神社回去之后。
传闻这里的神官能预知人的未来,因此大部分人都笃信这里的御守也具有魔力。
神官是在和铃希单独相处时突然死亡的,五条家赔了一大笔钱,又加以施压,才让人停止追查神官的死因。
“那个神官是怎么死的?”五条悟见铃希不回答,继续问道。
“可能病死的吧。”
铃希眼角瞟到地上的影子,影子朝前一步,投在了他身上。
对方比他高小半个头,身躯颀长,极具压迫感。
“我见过那个神官,也看过他的术式。”
“所以呢?”
五条悟摘下眼镜:“现在我看到他的术式在你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