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母亲道过别,我、石头、风哨漫无目的地在海面上游荡。午夜的极光愈发绚丽了起来,夜空竟然没了睡意,恍如白昼将至。一路沉默许久,石头突然问道:“嗨!风哨先生,我想问你一件事儿?”
“嗯?”
“难道我真的可能会是游猎族的后裔?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强调这一点?”
“再简单也再复杂不过了。你的妈妈本是游猎族的女孩子,有一个男朋友。但在那年的一场决斗中被你们的父亲杀死了,她转而爱上了你们的父亲。”
相较于部落女孩子的端庄,从绿世界来的游猎族女孩子更火辣一些,并早熟且具有“异域风情”。在这个力量支撑着生存的现实世界,英雄掠美是比英雄救美更多上演的故事。
“但母亲为何能够接纳叮当?”我问道。
“叮当有了身孕,也就是石头。”风哨说,“你也知道,一个捍卫了部落荣誉的鲸王,是配得上拥有两位妻子的。”
“如果你不改掉臆想的坏毛病,”石头释然道,“你的背鳍早晚会变成鱼排的。”
“都不再重要了。我的执着成为了笑话。也许我该立刻离开白世界。”
“你不能这么做。”我说,“你的身上不再有秘密了,也没了秘密引发的疑忌。现在,我们愿意和你成为好朋友。”
“哦,这多富有讽刺意味,我要和情敌的儿子成为好朋友,而他们的年龄足可以成为我的儿子。”
“年龄从来都不是友谊的障碍。”石头说,“朋友和亲人一样宝贵,你不能指望只凭一己之力挑战大海。”
“是的。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虎鲸。”风哨笑道,“我可以去你们的领海做客吗?我很好奇前几天发生的战斗。”
“好奇心会害死你的,我的朋友。”石头笑道。
“对,朋友,呵呵!”风哨苦笑道。
接连几天,风哨经常做客群岛。有大角怪这层关系,群岛倒也没在意他。偶尔的,我想问起飞云姨妈的故事,却又觉得她以及绿世界像星空一样遥远和不真实、像最不起眼的星星一样无关我的痛痒。
在这个从来不乏决斗和角力的白世界,那场夺岛纷争不过是闲散时光里众多的故事之一。时间日渐康复了那些心灵和肉体的创伤。
在一个失眠的凌晨,我独自离开企鹅群岛,慢悠悠地向月亮部落游去。到达月亮部落时,天色已是微明。几声长啸过后,空旷的海面上,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远处时起时伏地向我游来。
“海藻表妹…”
我在心底轻唤了一声,温暖的感觉登时充盈了身心。幸福在我的血液里流淌出快乐的节奏。我潜入深海而后飞出海面,在空中做出一个漂亮的旋转,将四散的水珠撒成一大片晶晶亮的星星。
做出这个花样腾空之后,我快速摆动尾鳍向海藻表妹游去。海藻表妹在距离我几个身位的海面停住,我缓缓靠近她,而后腹部侧向她转起了圈儿圈儿。
“哥哥,你看起来真像个小孩子。”
旭日初升,照亮了海天、照亮了生活。海藻表妹的笑语让我的心情明亮了起来。我没有回应海藻表妹的话,只是与海藻表妹并排而列,静静地享受着日出的美丽。过了许久,我才轻笑道:“再过些年,我们的孩子会在朝阳升起时进行跃升表演,就像太阳部落那样。”
“月亮部落也有跃升表演。”
“我们该给未来的部落取个名字,一个响亮的名字。”
“星星部落。”
“不,那太小了。”
“极光部落”
“太飘渺。”
“坏蛋,那你说该叫什么?”
“该叫…”我说,“银河部落?”
“太大了,我们只要一个很小的部落就可以了。”
“我们会有这样的幸福的。温馨祥和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