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日,时间淡化了仇恨。但在浮冰彻底痊愈之前,尴尬和敌意将继续存在。所以,我和石头将白天更多的活动时间放在群岛之外。
在外海捕猎,与游猎族的接触自然多了些,我和石头对他们的好奇心也重了起来。
“既然天黑前还有点时间,去探究一下游猎族的家伙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如何?”一次长途捕猎之后我提议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待我有了自己的部落,游猎族将会是最大的防范对象。研究明白他们的生活规律对我有益无害。”
刚完成一场围猎并聚餐完毕的游猎族们散开去各自找乐子,只有海鸟在享受着猎物的残渣碎片。一个庞大的身躯跃出海面,随之发出一声欢快的长啸。
“风哨。”我说,“他总是阴魂不散,好像图谋着点什么。”
“他其实并非看起来那般凶残。”石头说,“但总有一些叫你不舒服的地方。”
“因为,他想改变的是我们的心。”我说,“而我们也想这么做。”
“身有多强,心才有多鲜活。”石头淡淡道,“挫败他,他的锐气自然就消散了。”
“我们的敌人够多了,我的好兄弟。”我说,“你要知道,我们只是我们,不再是太阳部落,而风哨却永远是游猎族。”
“一个敢于向三道疤挑战的勇士竟然有所畏惧吗?”石头讥讽道,“告诉我你那天是怎么拿下三道疤的?”
“呃…这其中自有玄机。”
“玄机?你说的玄机是什么意思?玄机通常可以理解为秘密!”
我旁顾左右而言它:“一切皆有秘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又何必太过在意。”
“你在掩饰!你在转移话题!”
“好吧,那你就亲自去冰洞探究真相吧!”
“我才不去做那种蠢事!”石头说,“去看看这个神经病风哨在做什么吧!”
风哨独自漫无目的地在海面游荡,偶尔从海底蹿出来将海鸟惊起,或者闲极无聊、懒散地跃出海面,再任由身体落下。
夕阳挂在天际,像是贪玩儿不愿睡去的孩子,直至困乏至极才突然消停,倒头就睡了过去。
方才还无聊得恨不得捉自己尾巴玩儿的风哨突然安静了下来,身子静止在海面一动不动,任由海浪缓缓地将自己托起又放下。这本是一道美妙的风景,一个健硕的成年男性虎鲸,被天边淡淡的余光勾勒出黑色的身影,呈现出孤寂的自然之美。但风哨由方才的“天真”到此时的肃静,叫我和石头的心里生出隐隐的不安,不知道他怪异的举止因何而起,更不知道他的内心经历着怎样复杂的变化。
天色逐渐暗淡了下来,风哨开始不紧不慢地向前游去。
我和石头紧随其后远远跟了上去。但天很快就彻底黑了下来,风哨的背影没入黑魆魆的海面没了踪迹。我和石头愣怔了小半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很无聊,如果风哨知道我们在追踪他,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方才还说要挫败风哨的石头有了退缩的念头。我得说,我的内心也隐隐有些不安。白天精彩无限、任由你畅游鱼跃的大海,此时剩下的只有黑暗和无法预知的危险。
“当一个错误的决定做出之后,最明智的选择是终止它。”我说。
“我们本该去谈情说爱的,或者参加群岛晚间的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