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姨妈。”父亲说，“据说与您年轻时很是相像。”

“看呐！恶棍这就以部落的首领自居了吗？你该让他明白女王才是部落的主宰，并尊重女性长辈！”

“姨妈，看，”母亲仰望星空，说，“极光…”

“看，极光！”听到大角怪的惊呼，我才注意到天际摇摇摆摆升腾出大片彩色的极光。纵贯天海的极光异彩纷呈。黄、绿、蓝，甚至鲜见的紫色。越来越明亮的极光照亮了整个夜空，更将海水映照得姹紫嫣红。海底的鱼虾被这绚丽的极光吸引，扑啦啦跃出海面一览这炫目的盛景。海鸟和海兽以为黎明提前到来了，竞相自睡眠中醒来，或欢歌、或起舞、或嬉戏。大角怪游到我的身边和我一起观看着这奇异的景象，感慨道：“太壮观了。一个完美的生命，连升天之路都那么辉煌荣耀。相信此刻白世界所有的虎鲸都在仰望着她。”

“此刻，我相信没有死亡。”我说。

“是的，她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死亡都没什么可怕的，何况衰老呢？大角怪，你的伤不在身上，而是在心上。”

“残酷的现实可以伤到心，而渺无音讯的牵挂则会让你失去心。”

“现在我知道了，在你找到自己的家人之前是不会振作起来的。你也永远不会成为我的‘姨爷’。”

“不要在这里饶舌了，小家伙。回去陪伴你的母亲和姨奶吧。今天离去的并不仅仅是你的奶奶，而是一个时代的结束。白世界的一个时代。我不知道你的母亲是否统领得了一个庞大的部落。但愿我多虑了。”

“呵呵，尊敬的老鲸王大角怪，母亲会统领好部落的，原因只有一个。”

“说说看。”

“她是一个好母亲、好妻子、好姐妹、好女儿，仅此而已。”

“呵呵，是的，你说的是爱。”

“明天见吧，我的老朋友。”

告别了大角怪，我摆动尾鳍快速向部落游去。极光依然绚丽，但我却无心观赏。

“小家伙，可以打扰一下吗？”

“兰光，你这样客气反倒叫我不适应。”

“我们知道你的心情不好，所以…”珍珠说。

“没什么。生命的轮回是生活的一部分。这是奶奶说的。”我想了想，说，“你在天上能否看到奶奶乘坐极光飞向星空？如果能，你们可以交谈吗？

“呃…”兰光结舌道。

“我的孩子，我们当然看到了。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她。”珍珠劝慰道。

“兰光，你能告诉我在你们的眼里，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吗？”

我还记得大角怪在考我们这道题的时候，风哨、石头和我给出了各自不同的答案。在奶奶的生命结束的今天，这个问题愈发困扰着我。我很想知道，如兰光这般高级的家伙是否能给出更高级一些的答案。但兰光的答案却是叫我失望的：“我记得你说过生命的意义是‘存在和记忆’，如果你一定要我就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给出更好的答案，或许该是‘存在、记忆和影响’。”

沉默半晌，我说：“好吧，你说的是死而不亡。”

“我得说是这样的。”兰光说。

珍珠说，“你想得太多了，我的孩子。”

“晚安吧，我的朋友们。”

“晚安，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