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此次出行,仅仅是为了一个曾经的白世界的英雄。”月亮叔叔说道。
“大角怪?”
我想起了奶奶在听到大角怪的名字时吟诵的顺口溜,隐隐感觉他的身上暗藏着一段不为我所知的故事。这个足以惊动年长的奶奶的故事,必定与部落有着说不清的瓜葛。虽然那场波澜早已平息,但显然时间并没有让它些许地减弱,而是挟着更猛烈的飞雪落入另一个轮回。
“多多…”
“多多哥哥现在叫冰蓝。这是海藻姐姐为他取的新名字。”彩虹表妹说。
“冰蓝!多美的一个名字,配得上你纯洁无暇的灵魂。”月亮叔叔说,“女王的意思,要我将大角怪请去月亮部落。有一段未了的恩怨需要了却。”
“这并不难,你要找的家伙不请自来了。”石头将目光探向远处说,“难以想象奶奶居然和这个比她年轻差不多十岁的家伙有过什么故事。”
“石头,不敬的言语不会对女王的声誉造成损伤,却会降低你的威望。你和多多都是优秀的孩子,但都有自己的缺点。如果你们能互相学习、整合各自的优点,那,白世界的未来是属于你们的。”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此这般兴师动众,难道是谁意图挑战企鹅群岛的安宁和平衡吗?”
“你苍老了很多。如果不是你那诺大的背鳍,没有谁会记起那个叫做大角怪的家伙。”月亮叔叔说完,吟诵起了奶奶曾经对我念过的顺口溜:
“巨角大王/雄霸一方/劈波斩浪/至尊独享。”
“这个世界上早已经没有什么大角怪了。他的身躯像是被风雪和海浪雕满痕迹的礁石,他的灵魂像是暴风雨过后平静的海面。”大角怪沉吟片刻,说,“请原谅我衰老的记忆,没有想起来这位旧相识是谁?”
“月亮在太阳部落并不是很起眼,尤其是年轻的时候。所以没有被眼里只有天空的大角怪记住并不是奇怪的事情。何况,岁月是无情却又公平的,理所当然不会对我有什么偏爱。我想,至少我的这个残疾的背鳍会给你一些提示。”
“哦,我想起来了,太阳部落的月亮老弟。”大角怪说,“时间和空间不过是轮回的日月,当你以为它们远去不再回来的时候,它们又会重启新一轮的循环。几十年了,再见到你,恍如昨日。”
“血气方刚的大角怪经过岁月的洗礼,变得像冰原一样沉静。不知道你因何而归,就像不知因何而去。但我知道,一段未了的情缘宿命般等着你。”
“好吧,你是说红霞小姐?”
“是的,她现在是月亮部落的女王。”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姨奶的**名叫红霞。这一刻,我隐隐有些知晓了时间的力量。这一个娇美的名字无疑曾经属于一个同样娇美的少女。她也许是现在的海藻表妹、也许是现在的彩虹表妹。但时间带走了一切并重新赋予了一切,也许这就是生命。
“女王?难以置信!记忆中她只是个软弱的小姑娘,还没有长大,声音温柔、身材窈窕,还有一副动听的歌喉。”大角怪疑惑道,“那么,月亮部落的鲸王是哪位旧相识?或许我们可以在一起畅谈些往事。”
“除了你那巨大的背鳍,你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喜欢装傻。就像当初假装不知晓红霞的爱一样。月亮部落至今没有男性鲸王。在女王的眼里,还没有谁配得上这个位置。”
“奶奶的愿望,希望能和您聚一聚,瞧一瞧当年那个英武的大角怪是不是风采依然。”海藻表妹说。
“你们当然看到了,一个身负过重伤的老家伙而已。相见只会破坏她美好的记忆。但如果这能打开她的心结,我不介意随你们去一遭。”
月亮部落至今没有父亲那般男性首领的原因是,姨奶觉得没有哪个在她生命中出现过的男性以及部落中谁的男友配得上鲸王这个称谓。但在我的理解,那不过是因为缺少一个如父亲那般雄伟的男性,让私下一直与奶奶比高低的姨奶觉得足够骄傲。
自月亮部落婴儿般从太阳部落剥离出去的那天起,这种比较就注定要一直延续下去,直到那曾经的一切消融在未来的传说中去。
生活的复杂诡异,在我的男子汉元年伊始就远远超出我的想象,叫我不断坚信,生命是一片暗流涌动、随时都会改变轨迹的神奇的海洋。现在,少女红霞和少女海藻表妹重叠了。这种重叠叫我恍惚间看到了未来,而未来却像一棵根基附着在礁石上的海带,飘摇飞舞、难以确定方向。
“我不知道你居然与我们的部落有着非同寻常的关联。”我说“或许,我该叫你姨爷。”
“可我知道了冰蓝先生并不是个看起来那么单纯守信的家伙。我想能把‘大角怪’这个名字传到太阳部落,并通过月亮兄弟转到月亮部落的只有你这个小家伙了。”
“是的,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老实。”海藻表妹说,“通灵的兰色极光?兰光?不要躲闪我的眼光。我不需要问姨奶这是否是真的,因为,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呵呵”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我的“言而无信”和“谎言”,只得无奈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时间会证明一切的。现在,让我们出发吧!”
现在一切都理顺了:祖母知道了大角怪的回归,在我回企鹅群岛的同时,已经派遣信使将此事告知了姨奶。为了了结姨奶与大角怪年轻时的一段情怨,祖母甚至不顾身体衰老,屈尊亲自前往月亮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