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方能力挽狂澜,请大师指点迷津。”天真真诚地请教。
酒袋**道:“设若佘大人得知受害者已经离开结古,去了大雪山,朝廷会不会难为雷家?”
“估计不会。”天真道:“当年,康熙皇帝与家父有约在先,我雷家不反大清,大清亦不得以任何借口难为雷家。这些人前去大雪山,只是避难,并非造反,老皇帝尸骨未寒,新皇应该不敢毁约。只是,晚辈不久前曾经请小毛神出面,劝解众人前往大雪山避难,结果……唉!”
“结果吃他奚落了一顿?”酒袋**微笑道。“施主刚正不阿,一身正气,而小毛神则桀骜不驯,游戏风尘玩世不恭,二位的性格针尖对麦芒格格不入,难免彼此猜忌。其实,二位都是义薄云天,一身侠肝义胆的忠义之士。目下,一场新的浩劫迫在眉睫,二位何不暂弃前嫌,拯救一方苍生?”
天真道:“他那班兄弟,只听他的,晚辈前去,只能自取其辱。”
“施主不必亲自出面。”酒袋**道。
“晚辈愚昧,请前辈明示。”
酒袋**道:“施主只消去对佘大人说,所有血案的受害者,已经逃亡至大雪山,若能将这个消息广为传播,兴许能使朝廷打消动武的念头。”
天真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前辈却要晚辈说谎骗人,是何道理?”
老和尚合掌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能拯救一方生灵,老僧甘愿永坠阿鼻地狱。”
“前辈身在佛门,却心系天下苍生,以耄耋之年,不辞劳苦奔走四方,实令吾辈汗颜,晚辈这就去见佘能。”
酒袋**道:“施主愿意出面,天下幸甚。小毛神等身处危境,还望施主不计前嫌,义伸援手。”
“前辈放心,晚辈不会袖手旁观”
“老僧要去一趟结古,请佘大人转告皇上,得民心者得天下,安抚比武力更能征服民心。大将军杀戮过甚,已经留下了大片无人区,结古一带原本就地广人稀,如若贸然用兵,将会成为新的无人区。民为国之本,锦绣河山,如若空无一人,何以为国?”
“晚辈会一字不漏地转告佘能。”
“请勿对佘大人提及老僧,出家人管闲事犯戒,尤其会招官府猜忌。”
“晚辈明白。”
酒袋**飘然而去,天真也下山了,事不宜迟,他要去见佘能,之后,又连夜拜会了马二爷。不久,血案的受害者惧怕朝廷征讨,逃亡至大雪山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到河州、兰州,尔后又传向四面八方,也传到京城,传到皇帝老爷的耳中。
此前,雍正皇帝已经接到佘能的密报,康熙皇帝与大雪山雷家有约在先,此事天下皆知,老皇帝尸骨未寒,雍正皇帝左右为难举棋不定。消息泄漏,迅速传遍天下,又令他失去了发兵结古的理由,最终,他以安抚取代了武力征服,也没有对大雪山雷家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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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分,小毛神来到了滕格庄。
扎木苏将主人迎进佛堂,见过礼后,不安地说:“主人,佘能磨刀霍霍,府城已经是龙潭虎穴,危机迫在眉睫,还望主人速离险境。”
“我不能走。”胡混说:“我不动,佘能一时间也不敢贸然动手,我一动,反而会授之以柄乘机发难,他希望我沉不住气干蠢事,本舅爷偏要稳坐钓鱼台和他熬。”
胡混原可以带着妻儿远走高飞,但他不能走,阿泰的人可以一哄而散连夜走人,而吴名吴兴等人,却依然期冀能够依附在年羹尧的保护之下谋求出路。他若走了,一旦发生变故,这班弟兄会被官府一锅烩了。
“主人,莫指望萨将军,此人靠不住,极有可能已经倒戈反水,也不要指望年羹尧的其他心腹,佘能近日频繁地出没于各关隘和各兵营,显然是别有用心,这些人一旦倒戈,主人便会失去一切外援。”扎木苏继续说服道。
“你以为我现在走,老年的心腹便会助我脱身?”胡混道:“老年留下萨将军,明里是保护,实则是监督防范,我们若有异动,他会毫不留情地把我们打入十八层地狱。你放心,年羹尧不倒,萨瑞和城外的心腹便不会倒戈,这些人不倒戈,佘能便轻易不敢动手。”
“总之,主人身处危境,属下心中始终七上八下,无一日安宁。”扎木苏依旧忧心忡忡:“请问主人,何时才能脱身?”
“快了。”胡混胸有成竹:“年羹尧一倒,这些人便会树倒猢狲散马上倒戈,佘能便会乘机发难,这正是我们脱身的好时机。”
“年羹尧真的会倒?”
“一定会。”胡混肯定地说:“我得到消息说,老年一回朝,便遭到满朝文武的猛烈抨击弹劾。据说,老年被降职之后,他的对头落井下石,列举了大逆、欺罔、僭越、狂妄、专擅、贪渎、忌苛、侵蚀、残忍等等,共计九十二条大罪。这些罪状,每一条皆是凌迟处死,满门抄斩的大罪。你可知这些罪状,是何人提供?”
“属下不知。”扎木苏回答,他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