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可愿意跟随我四海为家?”胡混低声问道。
“由得了我吗?”春儿低声回答。
“罢了,草民遵命便是。”胡混不得不答应:“不过,我不敢马上带春儿回去,那群母老虎蛮不讲理,我要设法先安抚住她们。”
唐小蝶接言道:“将军,这般匆忙,不免委屈了春儿,不妨暂缓几日,待舍弟安排好了一切,再接她进门不迟。”
“我依你。”年羹尧从谏如流,虎目一瞪,对胡混道:“回去转告你那几个母老虎,谁敢伤春儿毫发,我便把她们全杀了。”
“草民记住了,多谢大将军赏赐。”胡混苦着脸谢恩,言罢咕哝道:“说好了要赏我一个城门官做,偏又硬塞给我一个母老虎……”
“你说什么?”年羹尧怒喝。
胡混全身一哆嗦,忙道:“草民什么也没说。”
年羹尧忽地“呵呵”一笑,说道:“待我走马上任之后,我便赏你做西安城的城门官。”
“西安可是个好地方,俺喜欢……”胡混眉开眼笑称谢不已。
老年最终未能兑现自己的承诺,倒是他自己,后来被连降十八级,贬到杭州做了几日城门官,而后被赐死了,取他性命的,正是那位被他当作心腹亲信的中军官路成虎。
年羹尧道:“据闻近日阿尼玛卿山中杀伐不断,什么人在山中厮杀?为何厮杀?把你的所见所闻说来听听。”
胡混道:“据说有一股强盗和官兵在山中厮杀,草民最害怕刀光剑影,和弟兄们远远地躲开了,什么也没看到。”
“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年羹尧狐疑地望着胡混。
在他眼中,胡混只是一个形容猥琐,出身卑微的小混混,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眼前的混混,正是那位在暗中呼风唤雨,令他梦寐难安的神秘人物。
七弟柳絮智谋超群,按照胡混的授意,率领何许人与当知头人手下千余弟兄,由密道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峥霄宫,偷天换日,一夜之间将数千袋金砂悉数换成了泥沙,只留下十余袋遮人眼目。鹿鼎臣与萨将军匆匆忙忙地交割起运,丝毫也未察觉金砂已经被人掉包。
后来,二人每每想起此事,绞尽脑汁,至死也未搞清,数百万两金砂,何以在眼皮底下变成了泥沙。
“草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胡混坦然迎视年羹尧,满脸的纯真无邪。
“下去下去!”年羹尧刚刚有所好转的心情,突然重新变得十分恶劣,挥挥掌起身离去。唐小蝶深注胡混,似笑非笑点点头,也走了。
秋儿将银票塞入春儿手中。将她推到胡混面前,轻笑说道:“春儿姐,还不送送姑爷。”
春儿粉面绯红含情脉脉,注视胡混欲言又止。
胡混低道:“丫头,别用那种眼光瞅我,本毛神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采花淫贼江洋大盗,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跟了我,你会后悔八辈子。”言罢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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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神老弟,请留步!”佘能从西海客栈踱将出来,拦住了胡混。
“佘大人,多日不见,近来安好?”胡混客气地行礼。
“不好也不坏。”佘能满面笑容,走上前来道:“老弟近来作何营生?大将军又派给你什么差事?咦!老弟面颊肿起,嘴角有血迹,什么人胆大包天,敢打三舅爷?”
佘能忽然发现了胡混面颊上的掌印与嘴角的血迹,颇为吃惊。
“一言难尽啊……”胡混苦笑不已。
“你我虽非兄弟,亲如兄弟,什么人狗胆包天,竟敢欺负我兄弟。”佘能义愤填膺:“老弟,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大人真要为我做主?”
“老弟曾救我性命,佘某靡日不忘,常思回报,今日老弟被人欺负,我岂能坐视不管?说!”
“在下先谢过佘大人!”胡混抱拳一揖,拉住佘能的衣角,道:“是大将军打的,佘大人,走!我带你去找他算账!”
佘能登时矮了半截直往后缩,结结巴巴道:“老……老弟,使……使不得……”
“为何使不得?大人也怕他?”
“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地方官吏,哪个不怕这位菩萨?”佘能不得不承认害怕年羹尧,急急改变了话题:“敢问大将军为何打你?”
“我不小心顶撞了他,他便叫丫鬟掌我嘴巴。”胡混满面怒容:“在下最恨被人欺负,忍不住还手打了丫鬟。”
“老天爷!”佘能吃惊地叫:“你竟敢还手,不想活了?”
“险些被砍了脑袋。”胡混摸摸后颈,心有余悸地道。
“大将军性情暴躁,他竟然放过了老弟,异数!”
胡混信口道:“大将军说,你小子胆敢还手,是千古第一人,有种!我老年饶你一条狗命,滚!在下便滚出来了。”
佘能道:“老弟能从大将军刀下逃得性命,的确是千古第一人。有位朋友送我一坛好酒,正可为老弟压惊,老弟,走!去下处与我共饮几杯。”
胡混喜道:“好久没尝到酒味了,谢谢大人!大人请!”
二人携手进入客栈,来到佘能的住所,只见客厅内已经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显然是早有准备。
佘能唤来一名大汉,命他去请杨德杨大人。不一时,杨德匆匆来到,相互见过礼,杨德看到胡混脸上的掌痕,颇为惊疑,但却没有追问。
佘能举杯在手,说道:“杨贤弟,你我能有今日,全赖毛神老弟所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愚兄特备水酒聊表谢忱。老弟,老哥我先干为敬!”言罢一饮而尽。
杨德举杯道:“老弟,在下嘴拙,什么也不说了,一切皆在此杯中,谢了!”
“二位太客气了!”胡混豪迈地道:“咱们相识一场,不是朋友,也是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天经地义,区区小事不必再提,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