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混见状惊怖欲绝,狂叫:“蚌儿老兄,别过来,快回到水里去,快……”
“朋友,助我,回去也难逃此劫……”
有人在叫,不对!谷中除了小毛神,绝无第二人,是一种听不到但能感觉到的心声。
胡混一怔,尚未会过意来,巨蚌绕过树身,滚到他脚边停住,双盖一张,白光一闪,朝他怀中飞来,同时,仿佛有人在叫:“快接住!”
他本能地伸掌一抄,接住了,原来是一颗大约径寸,其色如雪,奇寒砭骨,光彩夺目的珠儿。
恶蛟看到内丹落入胡混手中,立刻弃了巨蚌,张牙舞爪朝他扑来。便在此时,神奇的心声惶急地叫:“快吞下去!如若落入恶物手中,后患无穷,快!”
这瞬间,恶蛟扑到,血口大张,当头咬下。胡混宝刀已失,无法还击,百忙之中,将珠儿噙入口中,拔出匕首,无畏地挫身切入,一刀刺出。
“噗”地一声,匕首刺入恶蛟下颌,及柄而止。同一瞬间,巨蚌陡然跃起,双盖箕张,奇准地夹住了蛟身,再也不肯松口。
恶蛟接连受创,怪吼如雷,落地横扫乱滚猛撞,只片刻间,便将方圆数十丈的古林夷为平地。
胡混躲过蛟身,张口吸气欲助巨蚌,讵料口甫张开,珠儿竟咕噜噜滚落腹中了。他微微一愣不遑旁骛,躲过蛟尾扑上前去,照准蛟首一口气踢出十七八脚,飞身急退。
恶蛟怪眼中碧芒暴射,喷出一团黑雾血涎迅猛扑来。
胡混亦是横了心全无惧意,见其扑来,伏地连滚横窜而出,抓起一根粗若大臂的枯枝一跃而起,将枯枝当枪使,觑准恶蛟的血盆大口全力刺出。
“噗”一声,长达丈余的枯枝奇准地插入蛟口深达数尺。
恶蛟吃痛,发出一声窒息的怪吼,掉头猛甩。胡混猝不及防,飞坠五六丈,栽入雪窝中地转天旋几乎昏厥,惟恐恶蛟追袭,在雪中连拱带爬乱拱一气。逃出十余丈,窜至树后望去,只见恶蛟如发疯着魔,横冲直撞,头颅乱甩,身躯扭曲盘绕摔打乱扫一气,霎时飞砂走石血污纷飞,斗大的顽石冻土断木雨点般四面飞射地动山摇,巨蚌仍然紧咬蛟身至死不放。只片刻间,坚硬如铁的冻土地面便被它掘出一个深达丈余,阔达数十丈方圆的巨坑。
半个时辰后,恶蛟终于力竭不再发狂了,但仍然十分凶恶。它扬起硕大头颅,口喷毒涎黑雾,一声接一声地大咳不已,伸出前爪慌乱地拨弄着口中的枯枝。枯枝经它一阵折腾,几乎尽数刺入喉咙,如何拨得出来?
胡混查看良久,心中一动:“是了,这家伙全身坚逾金铁,唯有颌下甚是柔软,腹下也有一道白线,兴许正是它最脆弱之处……奶奶个熊,俺就不信宰不了你……”取回宝刀悄然欺近,蓦然跃出扑向恶蛟。
恶蛟见他扑来,登时眼中碧芒大盛,陡然半身壁立,张牙舞爪地迎击。
胡混身形一闪,躲过蛟爪,挫身切入近身了,突然长身,寒光一闪,宝刀毫无阻滞地刺入恶蛟颌下,顺势奋力向下划。
恶蛟全身一震,猛然向前疾窜,从他头顶闪电般窜过。这一来更糟,它若向侧方躲避,这一刀未必能致它于死地,一窜之下,腹下立刻被划开一道丈余长的大缝,开膛破肚五脏齐涌,滚得几滚呜呼哀已矣哉。
恶蛟也是千年之物,它觊觎巨蚌内丹已非一日,今日兵解于小毛神刀下,异数!
胡混战兢兢爬起身来,确认恶蛟已死,方始长吁一口气。他抹去脸上的血污,走上前去,踢踢蛟首,骂道:“混帐东西,你他娘的不该弱肉强食,夺人之物,今日死于非命,怨不得本毛神心狠手辣……”言犹未了,忽见蛟口中滚出一颗鸡卵大的红珠来。
他捡起红珠把玩片刻,走到巨蚌前,歉疚地说:“蚌儿老兄,小可无意中吞了你的珠儿,如何是好?快请松口,恶物已死,还咬着它作甚?”
煞是古怪,巨蚌似解人语,双盖一松滚在一旁,奇异的心声又起:“朋友,这是天意,不必歉疚,你为人间除了一大害,功德无量。红珠是恶物内丹,你将它……”
“对了!”他截口道:“红珠白珠都是内丹,小可吃了你的内丹,无法还你,不妨拿红丹抵数。”言毕,将红珠塞入蚌缝之中。
坏了!珠甫入缝,巨蚌剧烈一震,随即如筛糠般战抖起来,缝隙中亦喷出一团团白雾,还有一种沁人心脾的异香。
“天意,天意……”奇异的声音幽幽地道。
胡混吃惊非小,失声道:“哎呀!莫非红珠有毒?我有疗伤灵丹……”
伸掌便要取药,骤觉丹田火起,窜行奇经八脉,全身如焚,疼痛难当。他大叫一声,蹦起三尺,重重摔倒满地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