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五旬老者阴笑踱出:“老哥原来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失敬!失敬!嘿嘿,凭你也想分杯羹?嘿嘿!太不自量力了,滚到一边去,还不算迟。”
“呵呵!姓唐的,甭在俄面前吹胡子瞪眼,俄老人家认得你这号人物。高手不敢当,练了几年庄家把式,专在水上做那没本钱的买卖。财帛动人心,水晶宫宝藏太令人着迷了,所以,俄老人家调集了一班**兄弟在此恭候尕毛神大驾。瞧,他们来啦!”
河下游蹄声骤起,尘土飞扬,四十余骑狂风也似卷至,皆是头戴白帽,身着黑马甲,腰悬保安刀的**壮汉。群雄见之,莫不心底生寒,个个现出了惧色。
回人骁勇善战,声息相通无分地域,无论相识与否,一方有难八方驰援,前赴后继,绝不临阵畏缩,委实不可轻侮。武林朋友皆知其俗,莫不戒惧,轻易不敢招惹。
蹄声再起,又有五十余骑飞驰而至,皆是身着藏袍,右臂裸露的骠形猛汉。一声沉喝,众骑倏止,张弓搭箭蓄势待发,铁簇映日生寒。
群雄心中发毛寒气大冒,相距不足十丈,正在硬弓有效范围之内,万箭骤发,保证会穿胸裂腹射成刺猬,怎能不怕?
胡少光打量四周,神色焦虑忧急心事重重。
胡混亦是心头打鼓六神无主,便在此时,耳际忽起蚁语之声:“毛神老弟,请勿惊慌,**兄弟都是你的朋友,稍时看老汉的眼色行事,闯到河边,老汉送你过河。”
“老丈是……”
“是啥甭问,总而言之,扎西奇寺也是敝教近千妇孺的衣食父母,俄们决不能坐视其衰落……”
扎西奇寺大兴土木,工役近万,回人擅长营运,精于买卖。十余年来,河州、西宁一带回人蜂拥而至,在寺周开设店铺,安营扎寨,贫者则充当杂役,挣几个幸苦钱养家糊口,以故该寺的兴衰存亡,也事关千余回人生机,自非虚言。
胡混心下稍安,低声问道:“那些藏民……”
老艄公传音道:“波诡云谲,尚难妄断,但可以断定是为二宝而来,二宝不出,暂时不会对你不利,走!”
说时迟,那时快,老艄公木浆一点地,飞腾而起凌空斜飘,反臂伸手一抄,夹住小毛神后腰身形再起,飞掠三四丈,落地挥桨荡开一条道路,朝河边猛扑。闯入、抢人、飞出,一气呵成,奇快绝伦。胡少光微一楞神,亦拔刀驱马紧随其后朝河边闯。
众**见状,发一声喊,一半纵马挥刀迎击群雄,一半奔到河边,放过三人,返身狙击群雄。
群雄猝不及防,及至醒悟,老艄公夹着胡混已经闯到河边,登时急红了眼,刀剑出鞘呐喊如雷,朝河边杀来。
“嗖嗖……”疾矢如雨,如同事先约定,藏骑也同时发动,锐矢脱弦疾如骤雨,发出死亡的锐啸,铺天盖地罩向群雄。刹那间,群雄便有十余人中箭倒地,哀号声此起彼伏。
“啊嗷嗷……”中藏人引吭吼叫,催马扬刀直扑过去,如虎入羊群,又放倒了十余人。
群雄何曾经过这等阵式,狼突豕奔溃不成军。
老艄公落在皮筏上,放下胡混,伸桨抵住岩石奋力一点,羊皮筏陡然一倾,滑出丈余。
“等等我!“胡少光惶急地叫,奔到岸边飞身离鞍窜上皮筏,回头嘬口一啸,黄骠马一声长嘶,跃入河中,半沉半浮紧随筏后。
“这位老弟是……”老艄公盯注胡少光,神情颇不友善。
胡混急道:“他是小可的朋友。”
老艄公不再说话,专心致志掌船,但神情间对胡少光颇为冷漠。
皮筏靠岸,回头望去,藏骑与回人踪影俱无,群雄死伤惨重,望河兴叹。
老艄公将二人送上岸,指着岸边的一匹马道:“尕老弟,寺中僧侣业已闻风而动,必会沿途照应二位,料无大碍。那匹黑马是特意为你准备的,请勿客气。祝二位一路顺风,老汉告辞!”返身登上皮筏,挥挥手向下游去了。
胡少光脸色阴晴不定,狐疑地问:“兄弟,此老是什么人?你认得他?”
胡混双掌一摊:“天知道,一路行来,离奇古怪的事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无从捉摸,走!”
一路行来,竟未遇到一个**僧,也未看到扎眼人物,只看到沿途撒满了残刀断剑与血迹,一看便知曾经发生过恶斗。
黄昏时分,二人穿越桑科草原,顺利抵达寺西的山脚下。
举目望去,夕阳下,殿堂矗立,金壁辉煌,庄严宝肃穆。数千中外工匠,各族工役,搬石运木熙往攘来,一派繁忙景象。
两名**僧奔近前来,望望胡少光,看看胡混,蓦地面现喜色,躬身施礼,一僧操着汉语道:“请问施主,可是胡混胡施主?”
“咦!你怎么知道我叫胡混?”胡混讶然问道。
僧人道:“施主有所不知,自半载前,施主在寺中遭人暗算之后,敝寺上下,无人不知施主大名,无不钦佩施主古道热肠义薄云天。月前,两位大**与王爷传谕远近僧俗,无论何时何地,一旦遇到施主,务必待以上宾之礼。半月前,又传下谕令法旨,说施主随时可能驾临敝寺,要僧等加倍留意,并遣数十名王府卫士及敝寺弟子四出迎接大驾。施主一过黄河,寺中便接到飞报,二位大**与大管家本要亲自迎接,只因寺周潜伏了不少不明来历的人物,故尔未敢张扬。二位大**与大管家正在王府恭候,请施主移驾王府奉茶。”
“王爷不在府中?”胡混翻身下马,浑身飘飘然如同踩在云端里。
僧人说:“王爷本要亲自迎接侠驾,西宁府忽然来了一位传令使,说有要紧公务,请王爷前去。王爷身不由己,只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