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混跃开一步,怪笑:“嘻嘻,你若不尝,兴许又香又甜,你一尝就变味啦。”说着又是一阵鲸吞,涂得满脸皆是。
“馋鬼,慢慢喝,没人和你抢。”姑娘娇笑不已,拔出短刀,切下一块牛肉进食。
胡混放下酸奶,也切了一块牛肉塞入口中,含混地问:“丫头,请教尊姓大名?”
“好酸!”姑娘“咯”地一笑:“我叫甘巧巧,你叫我阿巧好啦。”
“唔,姓甜名巧巧,姓得好……”
“什么姓甜,叫我阿巧。”
“好好,叫你阿巧,真是个蛮不讲理的刁丫头。
“你才是个蛮不讲理,十足的泼皮无赖恶棍!”
阿巧口齿犀利,分毫不让,顶的胡混倒噎了一口冷气,半晌方道:“我是无赖恶棍?”
阿巧道:“我几时蛮不讲理啦?”
胡混“哈哈”一笑,拍拍肚腹:“饱啦!”
“我也饱啦。”阿巧一边收拾包袱,一边问道:“你的藏语很精熟,向谁学的?”
胡混道:“我大哥,他教我藏语,我教他汉语,可是我的徒弟远不如他的师父,简直糟透了。”
“你这人说话真有趣,谁是你大哥?”
“他叫拉乃合让,家住甘加……”
“拉乃合让?听说过,据说此人身高丈二,力大无穷,只手能举起一头牦牛……”
“哈哈哈……”胡混放声大笑:“身高丈二,岂不成了金刚?他身高只有九尺三寸,力大无穷是实,但一只手绝对举不起一头牛。我每年都要和他相聚几日,今年还没见过面,真想他。”
阿巧羡慕地说:“他是甘家地方出了名的大英雄,你竟然和他称兄道弟,真不可思议。你家在哪里?来草原上作什么?”
胡混道:“鄙人家居中原,自幼顽劣,不务正业,唯喜名山大川,以故自谓四海龙王吃八方……”
“凭尊驾这幅尊容,也配自诩龙王?”阿巧嗤鼻而笑:“哼!我看叫你混世毛神吃八方,倒还名副其实哩。”
“混世毛神?”胡混一怔,抚掌大笑:“哈哈!好名号!比那四海龙王顺口多啦,而且颇合少爷胃口,简直妙不可言,甜丫头,谢啦!”
“又叫丫头,叫阿巧!”姑娘斥道。
“女孩子的小名,岂是大男人随便叫的?”
“那是你们汉人的规矩,我们蒙古人不讲究这许多。”
“好好,本毛神便叫你阿巧。”胡混妥协了,草原上称未婚少女为“丫头”,不足为奇,在中原内地这般乱叫,保证会挨嘴巴。
阿巧道:“你真要以混世毛神当名号?”
“当然,这名字即顺口又响亮,一定会传遍江湖武林……”
话音未落,“噗通”一声,石笋后跌出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来,正是那位被少司命击成重伤的大师兄。
他的内伤极为严重,若能及时运功疗伤,或者还有几分生望,奈何情势殆危,不容他从容疗伤,强提残力一路急奔之下,伤势又加深了几分,及至闯入石林,已然五脏离位吐血不止,山穷水尽,但凭一口残气与坚强的毅力挣扎至此,这一倒下,已然奄奄一息,去死不远了。
“大**,你醒醒……”阿巧奔上前去,将他扶起。
大师兄已是弥留之际,他仍然紧抱包袱,呓语般说道:“佛门至宝,不能落入他们手中,不能献给朝廷……”
“他说什么?”胡混问道,大师兄讲的是藏语,他却一句也未听懂:“他好像不是扎西奇寺的和尚。”
“他说的是西藏藏语。”阿巧将大师兄的话翻译给他听,然后摸摸大师兄的脉门,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摇头道:“瞳孔已散,没救了,如何是好?”
“这……我二人也是泥菩萨过河,不如就留在这里,自会有人替他收尸。”
“这包袱如何处置?”
胡混想了想,道:“他死到临头,兀自珍逾性命,足见对他非同小可,让它随他去吧。”
“可是……他说什么佛门至宝,万一……打开看看如何?”
“随你。”胡混无可无不可地道。
阿巧伸手取包,岂料这位仁兄虽然已经气绝,但却仍然紧抱不放。她用力将包袱拽出,打开看去,只见包内有一只古朴的木匣和一只卷轴般的黄布卷儿。
打开木匣,瞠目结舌,只见匣内雪白的羊毛上,有一只大腹小口,口阔三寸,腹径约五寸,高约八寸,通体晶莹的宝蓝色的钵,钵下黄金为座,底座两侧各有一个金环,宝光流动,时现七彩霓虹,变幻莫测。
“这是什么?”胡混吃惊地叫。
阿巧道:“它是扎西奇寺的镇寺之宝蓝宝石钵。”
蓝宝石远较其他宝石稀有,便是豆粒大的一粒,也价值连城。此钵通体无暇,硕大如斯,世所罕见。
“蓝宝石钵!”胡混大吃一惊。
阿巧道:“不错,据说,该寺的嘉木样大**在西藏为僧之时,座下有位弟子,是尼泊尔国的王子,十三年前,大**返乡建寺,这位弟子便将此钵献给了师父,天下只此一件,却不知为何落入这位西藏**手中。”
胡混忽然想起日前所遇,失声道:“不是偷来的,便是抢来的,小包里又是什么?”
小包内是两卷古色古香的藏文经卷,经中文字金光熠熠,似乎是用金箔嵌就。此物便是藏传佛教教中至宝“甘珠尔”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