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袋**叹口气说:“象为齿焚,怀璧招祸,獓因乃洪荒异种,几近绝迹。施主拥有此兽,已经在江湖上传开,窥伺者日众,与其因它而招祸,不如借与老僧,设法使它传种接代……”
“我早知道你没安好心,果然不出所料,不借!”胡混截口吼叫,心念忽动:“雪儿颇具灵性,许久不归,一定是这老妖怪做了手脚……”怒叫:“还我雪儿来!”
酒袋**道:“施主放心,它在左近吃草,万无一失,不经施主允许,我绝不染指。施主真的忍心令它绝种?”
“绝不绝种,与我无干!”
“谁说无干?”酒袋**向南一指:“你出去试试,不出十天,必有杀身之祸。”
胡混心中一跳,默然无语。自从在积石山遇险之后,觊觎雪儿的江湖豪杰与日俱增,逃离扎西奇寺之后,竟有数十人穷追不舍,少司命更是志在必得。这些人,他一个也惹不起,任何一个,吹口气也能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真的要好好想想了。
“可是……我要仗它为我娘求药,没有雪儿,我什么也干不了。”
“有了它,你会寸步难行。”酒袋**不客气地说:“在群雄围追堵截之下,你逃命犹恐不及,遑论求药?你若答应将它借我一年,我便指点你一条明路。”
“我愿意!”胡混激动地道:“若能找到灵药,我便将它送给你。”
“这倒不必。”酒袋**说:“我只借一年,明年今日,必定奉还。这一年中,你不仅可以寻到灵药,更有意想不到的奇遇,助你打通僵死的经脉。”
“灵药何名?”
“晶精玉液。”
“在哪里?”
“深山中,岩洞里,地底下,可遇不可求,尤其不可着意强求。”
“既然不可强求,我来作甚?”胡混惑然问道。
酒袋**道:“所谓不可强求,即是说,只可听之任之顺其自然,机缘一到,灵药自会到手,倘若逢人打听,四处乱问,泄露了天机,不仅灵药难得,还会枉送性命。”
胡混呆了一呆,说:“你是说,要我将一切付诸天命,尤其不可泄漏晶精玉液四字?”
“大致如此。”酒袋**点头道:“倘若机缘到来,你须不畏艰险,冒死往取,若然畏首畏脚,一切将会付之东流。”
胡混略一沉吟,毅然道:“我死且不惧,何畏艰险!老和尚,谢啦!雪儿是你的了……哦,能否指点大致方向?”
“不可以!”酒袋**断然拒绝:“我已经泄露了天机,再多说一字,必遭天谴。好人做到底,我再传你一套保命绝学和佛门心法……”
“你要传我武功?抱歉,恕难从命!”胡混跳将起来躲在一边。他自幼顽劣浮躁,最恶习武吃苦,此刻兀自固执己见不肯习武。
“酒袋**道:”谁说要传你武功?”
“那你要传我什么?”
“我虽然指点你一条明路,但在灵药到手之前,仍有诸多意想不到的魔难。”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佛家讲究因果,你若有甚不测,岂非老僧之罪?”
“呵呵!你原来是为自己着想。辛苦不辛苦?”
“你以为我是神仙?”
“既然辛苦,不学也罢。”
酒袋**脸色一沉,喝道:“小顽皮,真胡闹!你身患绝症说发便发,万一有甚不测,如何对得起令堂?”
“哎呀!你不说我倒忘了。”胡混神色一整,长揖到底:“请教!”
“小顽皮,原来你也怕死。”酒袋**“哈哈”大笑。
胡混郑重地道:“不是我怕死,而是为我娘着想。”
酒袋**点点头,道:“我传你两种功法,一种是身法,叫醉里乾坤步,亦可称之为癫狂步,练熟之后,可以避开一般武林高手的攻击;另一种是心法,可以疏经活脉,延缓发作,你须用心牢记。习练之时,不必运气,不必意守,只须平心静气,细细静观自己当下之心念,不可分别执着,不可随其东西,亦不可着意排遣,练到妙处,自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说罢,将心法秘诀逐字逐句细心传授。胡混的记性原本极佳,酒袋**讲解二遍之后,他便牢记心间了。
“你原来不笨。”酒袋**十分满意。
“我本来就聪明绝顶。”胡混毫不脸红地说。
酒袋**瞪他一眼,站起身来说:“这套身法,共有九九八十一步,我先演练一番,你看仔细了。”说着身形一动,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去。
他的脚下有鬼,乱扭乱晃不成章法,似进实退,不左不右,亦左亦右,明明瞧他来到眼前,倏忽又在寻丈之外,宛若鬼魅幻影捉摸不定,这种步法真有鬼。
胡混瞧得双眼发直,张口结舌。酒袋**忽然在他面前站住,笑问道:“如何?”
胡混大为折服,口中却说:“平常得紧,不过,少爷念你一大把年纪,只好作一桩赔本的买卖。”
酒袋**微微一笑:“你循足印走走看。”
胡混看看地上,每个脚印深达寸余,杂乱无章,望之令人眼花缭乱。酒袋**指指点点,传授他提气运步之法,足足讲了半个时辰,胡混方始勉强记住。
夕阳西下,石林中一片昏暗。白影一闪,异兽獓因快步奔来。胡混唯恐被它踩乱地上脚印,慌忙将它牵到一旁。
酒袋**道:“施主,我该走了,你对它交代几句。记住,你可以在此逗留三日,第三日傍晚,必须离开此地,去见拉乃合让。”
三日时光,匆匆而过。
他并未按照酒袋**的嘱咐,在第三日傍晚离开石林,直到第四日巳时,方始打点出林。这一耽搁,险些使他万劫不复。
说走便走了无牵挂,他抹去地上脚印,从鞍袋中拣出随身之物,打成一个包扎在背上,循着酒袋**留下的暗记摸到石林边,一眼看到石笋下,有一个白色的大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