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些人一轰而散,全都跑走了。
围观的人一走,县政府门前又开始变的冷清。从这里路过的人都躲的远远的,唯恐惹祸上身。
晨时的光线射进张海涛家,屋内响起说话声。随着屋门打开,张母(老伛)推门从屋内走出,把一个破盆子放到墙角后,便推开院门,偷偷向街上瞧。
街道一片肃然,不见一个人影。张母又缩回头,关好门,准备回屋。
张海涛从另一间屋内出来,张母问,“你这是干啥去?”
“我出去看看,昨天晚上响了一夜,到底是啥玩艺。”说着话,张海涛走出家院门。
张母关上门,重新回到上屋。
此时,雪玉清整理好行装,站在屋地上想着心事。她想尽快过江,可是大桥被毁,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朝哪里去。
张母进屋,扫视一下雪玉清的包袱,又从头到脚把她审视一遍,然后问,“姑娘,你这是做啥子哟!”
“大娘,我要回部队。”雪玉清悲哀的眼神看向张母。
“可,可现在兵慌马乱的,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走?”张母不放心她一个人走路。
“没事,我是当兵的,不怕。”
“那也不行。”张母说,“要不这样,一会小涛回来,让他送你一程。”
“好吧!”
雪玉清把拿起的包袱重新放下,人也坐在炕沿边。
“要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在这兵荒马乱年月,还当什么兵。当老百姓都不安全,当兵,不是更危险吗?”张母开始唠叨。
“大娘,军队里离不开我们这些女兵。我们是做护士的,不上前线打仗,只救伤员。”雪玉清尽量做着解释。
“那也不好。”张母说,“一个大姑娘家,整天和那帮男人在一起,不知哪一天会出事,等出了事,你后悔都来不及,将来,可怎么嫁人!”
雪玉清对老人的话无言以对,觉得也没有解释的必要。老人嘛!总都这样,爱唠叨是她们的本性,就由她去吧!所以,她没有回话,只是微微一笑。
老人见雪玉清不说话,以为她听了进去,接着说,“你也看到了,昨天城外来了很多日本兵,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要是让他们碰到,那不更出事嘛!”
这句话,提醒了雪玉清,心想,自己这个打扮出去,碰上日本兵还真不好说会发生什么,那可怎么办,心内焦急。走是必然的,可万一出事一切又都完了。
雪玉清着急之色,立即反应到脸上。
张母看见雪玉清脸色陡变,还以为她生病,关切地问,“姑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这时,就听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张海涛匆匆走入。一近屋,从他喘气的状态看,他是跑着回来的。
“妈,不好了,日本人进城了。”
张母怔住,雪玉清怔住。
“可没听到枪炮响啊!”雪玉清按常态做着估计。
“县政府都被日本人占了,房顶上还有一个小白旗,门口站着许多日本兵。
“不行,那我更得出城。”雪玉清提起包袱便要走。
“姑娘”张母上前拦住,“要走,也不能这个样。”
雪玉清不明白张母是什么意思,呆呆地看着她。张母转向张海涛,“去,把你的衣服拿过来一身。”
“女孩子家不安全,我看,你还是改换一下装束吧!穿小涛的衣服出门。”
张海涛把衣服拿过来,雪玉清披在外面。可是,头上的长发却没办法掩盖。
“你的头发也不像小子?”张海涛笑着说。
雪玉清把秀发拢在胸前,开始犹豫。
“这可怎么办,要不,盘起来。”张母说。
“妈,那样不行。日本人查的可细了,万一头发落下来,情况不是更遭嘛!”
“大妈,把剪子拿来。”雪玉清咬牙说。
“你要把头发剪了?”张母不相信地问。
“嗯。”雪玉清点点头。
“你要是不走,就不用这样的。”张母还想挽留。
“不行,我必须得走。”雪玉清态度坚决。
“唉,”张母叹了口气,转身在柜子上拿起一把剪子,对雪玉清说,“还是我来吧!”
老人开始为雪玉清剪头,张海涛惋惜地在一旁叹气。张母斜了一眼张海涛,
“涛啊!一会你陪姑娘出城,把她送到安全地方再回来。”
“唉!”张海涛答应着。
话音刚落,就听大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人声,紧接着,大门被人撞开。
张海涛一楞,“发生什么事了,”扭身快步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