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停止了炮击,刘涵坐着坦克绕过纵横交错的战壕周围的雷区,来到刚才的战场,将那些老金狙击步枪击中肩头晕死过去的伪军伤兵带回主位面,送到德拉镇外的医院进行救治。刘涵打开一座简易仓库,仓库里存储着三千多套全封闭防化服。他将这些防化服送到次位面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八路军战士骑着倒骑驴把防化服运回战壕里,分发给各个部队。
老金来到位于第三道战壕的一座防炮洞,这里是四大队指挥部。老金把一套防化服递给梁队长,“梁队长,我们刚送过来三千多套防化服,赶紧穿上吧,小鬼子白天进攻受挫,今晚没有一丝风,没准鬼子晚上就会释放毒气。”
梁队长从弹药箱上站起身,接过防化服,穿在身上,“我也想到了鬼子释放毒气的可能性,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特战队派出去,在临城与日军阵地之间的大路附近伏击日军运送毒气弹的车辆,不过伏击的胜败很难预料,万一失手,不能将全部毒气弹销毁,就麻烦了。万幸的是,你们送来了防化服。这衣服真不错,把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就是戴上防毒面具和这个玻璃罩子有点喘不过气来。”
老金道:“穿上这个全封闭的防化服,鬼子施放任何毒气,都会安然无恙。”
“那就是百毒不侵了,咱们中国军队最头疼的就是小鬼子的毒气,小鬼子一放毒气,咱们就会遭受巨大损失,有了这些防化服,可就再不怕鬼子的毒气弹了。”梁队长道。
“我巴不得鬼子释放毒气呢。”老金道。
“怎么说?难道鬼子释放毒气还是好事情?”一个参谋道。
梁队长已经猜到了老金的内心所想,点点头,“的确是一个歼灭鬼子的机会,可是我弄巧成拙,早已把特战队派出去了,为了不使鬼子发觉这次行动,我没有让他们携带电台,想取消行动都来不及了。”梁队长道。
老金道:“如果日军今夜运送毒气弹,绝不会允许毒气弹轻易被销毁或截取,日军阵地距离临城不到三十里地,中途遇袭,无论临城,还是城外日军阵地都会很快派来援军,再者特战队并不知道鬼子运送的究竟是什么,而特战战术的原则是不与敌军硬拼,特战队一旦遭遇日军顽强抵抗,就会放弃拦截计划。所以派出特战队伏击日军运输线并不会妨碍我们的整个作战计划。”
夜幕降临,临城距日伪军阵地十几里的大路旁,四大队五十多名狙击手已经在此埋伏几个小时了。这些狙击手都是从整个部队抽调的枪法不错的老兵组成的,其中很多人当年都曾跟随红军转战千里,身经百战的老兵,因为缺少领导才能,或者性格原因,只能充任班长这种低级职务。四大队组建大队直属的特战队,这些战斗素质很高的老兵可谓如鱼得水。根据刘涵提供的特种作战教材,经过半个多月的严格训练,特战队员们的单兵作战能力有了显著提高,虽说距离真正的特种兵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使用三八枪改装的狙击步枪,在七八百米**杀鬼子兵还是很有把握的。五十多名特战队员两两一组分散在日军运输队必经之路附近,如同隐藏在暗处的蛇等待着猎物的出现。听到汽车引擎声从远处传来,第一组特战队员立即跑到大路上,用工兵铲挖出一些浅坑,将微型地雷放进去,盖上浅浅的泥土。土路凹凸不平,暗夜里很难发现路面被动过手脚。卡车前面开路的两辆鬼子的摩托车都压上了地雷,两辆摩托车翻倒在路上,将鬼子甩出去,或者压在下面。两名特战队员趴在鬼子车队前方,用狙击步枪打碎最前面那辆卡车的两个大灯。三辆卡车停下来,前后两辆卡车后车厢里站满了押车的鬼子兵。鬼子兵从卡车上跳下来,步机枪、掷弹筒雨点般射向特战队员刚才埋伏的地方,可是那里已经没有了人影,两名特战队员早就消失在路旁黑漆漆的夜色中。鬼子们闹腾了半天,不见还击,停止了射击。负责此次运输的鬼子小队长野川判断,前方必定还会多次遭遇伏击,运送毒气弹的卡车实在太多重要,一旦压上地雷,引爆毒气弹,自己只能剖腹谢罪,想到这里他派了一辆跟在车队后面的摩托车回到临城。调一批皇协军在前面趟雷,确保车队不会被地雷炸毁。
两个多小时后,两百多个伪军气喘嘘嘘地赶过来。伪军们在前面趟雷,鬼子车队缓慢地跟在后面。特战队没有带反坦克地雷,否则埋上几枚反坦克地雷,炸毁一辆卡车,这个晚上鬼子只能用人力运送毒气弹了。伪军们行进了不到二里地,就踏响了地雷,随后,大路一侧射来两发子弹,两个鬼子摩托车驾驶员命丧黄泉。野川气坏了,命令部下向公路两侧搜索,可是茫茫暗夜里,想找到打一枪就跑的袭击者,无疑是大海捞针。日伪军在大路两侧拉网式地搜寻了数里地,没有任何收获,可是刚刚掉头回到大路上,却再次遭到狙杀。如此反复,令鬼子防不胜防,就在野川被搞得快要崩溃的时候,一个伪军军官出了一个主意,到附近的村子抓一些老百姓,让老百姓走在车队周围,八路军就不敢下手了。野川依计施行,派了一伙伪军摸到一个村子里,抓了近百个老百姓。伪军押着百姓走在车队前后,时不时就抡起枪托把百姓打得哭爹喊娘,黑夜里,那声音传出很远,果然这招很有效,日军车队这一路上再未遇到袭击。
凌晨四点多钟,毒气弹运送到日军炮兵阵地。日军立即对四大队坚守的阵地进行毒气弹攻击。随着一轮又一轮齐射,糜烂性毒气开始在四大队阵地上四处蔓延,如果没有刘涵送过来的防化服,估计此时战壕里的八路军战士肯定会伤亡惨重。田中大队长带着防毒面具,站在炮兵阵地上,望着数里外被毒气遮没的区域,心里别提多兴奋了,那种感觉好像享受着蜂蜜的狗熊。想象着数千八路军战士在毒气中无助地挣扎、哀嚎,田中大队长很像作一首诗,可是孕酿了好久,只憋出一个臭屁,由于今天吃了太多的豆子,那个屁又臭又长,站在他身旁的几个参谋还以为炮兵不小心把毒气罐弄漏了。
足足二十多分钟的连续射击,投射出一半毒气弹,四大队阵地上毒烟散尽后,鬼子兵押着伪军们过来趟地雷。本可以使用炮弹排雷,但日军觉得那样做太浪费了,帝国百姓勒紧裤腰带,造出来的炮弹哪能这样随意浪费,比起炮弹来,显然使用伪军趟雷更划算。
伪军们在鬼子刺刀的逼迫之下,战战兢兢地走进雷区,亲眼目睹地雷炸断了两个同伴的脚掌,伪军们吓得不敢前行。鬼子兵当场砍了两个伪军的脑袋,然后给伪军们眼睛上蒙上黑布,捆住双手,一个个推进雷区。伪军们在雷区里连滚带爬,哭爹喊娘,不断有伪军压响地雷。牺牲了几百个伪军的小命,终于在一片雷区里趟出几条通道。田中大队长派出两个中队日军,一千伪军,杀向四大队的阵地。黄乎乎的日伪军潮水般涌过来,从高处望过去,如同一滩滩粪便在大地上滚动,距离阵地不到两百米,忽然那一条条战壕里突然冒出来三千多八路军战士,巨大的煤气罐炮弹装填进炮管,一个个炸药包塞进炮筒……什么情况?难道释放了那么多毒气弹,还没把土八路熏死?一瞬间目睹此情此景的日伪军全部处于石化状态。每个人都伸出手使劲揉眼睛,还有的人抡起巴掌扇自己的嘴巴子,哎呀,很疼啊,不是在做梦,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对面一门门跟水桶差不多粗的大炮筒子高高扬起,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炮弹发射的声音。无数炮弹、炸药包飞到日伪军的头顶。炮弹摩擦空气发出的声音令人胆寒。无数个炸药包、煤气罐炮弹一起爆炸,爆炸力仿佛来自大地内部,大地在那一瞬间仿佛鼓了起来,接着便开始剧烈震动,也不知道有多少尘土飞扬起来,仿佛刮起了龙卷风,那种毁灭的力量让每一个身处其间的生物直接化为分子,而又在每一个旁观者心底留下惊心动魄的印象。没有目睹过火山喷发或者九点五级大地震的人绝对无法形容那种爆炸力如何壮观。
炮口没发射一枚炮弹,就会抬高一些,于是炮弹就会飞到更远的地方。四大队的战士们把对日伪军刻骨的仇恨都倾注在了那些炮弹里,一个炮弹爆炸,强烈的冲击波就足以将数十米外的生物撕碎、震死,更何况还有无数钢珠飞射,一个炮弹如此,数十个炮弹一起爆炸,该有多少杀伤力?日伪军都以为八路军战士绝大多数都被毒气杀死了,所以他们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以密集队形冲向阵地的,在炮弹发射瞬间,他们没有时间疏散开,于是悲剧就这样发生了,仅第一轮齐射,就杀死了四百多日伪军,第二轮齐射后,日伪军就崩溃了,有的家伙被炸懵了,居然向着八路军阵地跑过来,结果一头闯进了雷区。而更多的日伪军扔掉了武器,抱着脑袋疯跑,炮弹追着他们的后背砸过去,每一次爆炸都会把数十条人命吞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