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作了个大死。

幸而师父洞府内没有设置镜子，否则慕芷萝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会后悔不迭。

面对这种关头，修士的脑海里，什么心法什么口诀都空白了。

慕芷萝竭尽全力想与灵流融为一体，但它们却只想排山倒海地压垮她。

其实内心已经有点儿后悔了，为何要脑子一抽这么折腾自己！

开始打退堂鼓：不然……还是把这股灵流逼出体内算了？

心中念头刚一萌发，双掌就有如旋涡一般，环绕汇聚出两团浅绿色的灵流。

遗憾的是，还不待慕芷萝心生欢喜，伴随着掌心剧烈扩张的疼痛。

骤然发出“嘭”的巨响！

“啊啊啊啊啊——”

慕芷萝眼睁睁地看着，她那两双白嫩无暇的手掌，瞬息之间爆炸了……

血珠碎肉飞溅得到处都是，衣襟上，裤腿上，冰魄古玉榻上。

十指连心，一波波真正的痛感降临……

皮肤虽然已经分崩离析，手骨却完好无损，仿佛经历着一场恐怖的噩梦。

慕芷萝再也撑不住了，她的瞳孔开始一点点失去焦距，宛若一只破碎的人皮布偶，歪斜倒在榻上。

吞下一瓶筑基丹的时候，早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若想逼出灵流，她的身体便会和手掌一样，直接爆裂炸开。

可是硬生生挨着，就没事了吗？

闭上眼睛，搜肠刮肚地拼命回想曾经背诵过的经书口诀，随便哪一段都好。

可是到头来，她唯一做到的，便是在心中计数。

“一、二、三、四……”

因为她想知道自己挨了多久，时间过去了几分。

不知是数到多少个数字，洞门外忽然响起急剧的拍门声。

同时传来一道清越的女声：“是谁关了洞府的门？有人在里面吗？”

洞府内，半昏迷状态的女孩被一阵阵拍门声重新拉回现实。

她早已停止了计数，什么声音也发不出了，清醒时分的第一个感受是——

我怎么还活着呢？

身体彻底沦为灵流的容器，再也不属于她自己掌控，灵魂困在方寸之间，承受一波一波煎熬折磨。

洞府外的声音好像消失了。

她的世界再一次恢复枯寂，静如止水。

这时候，脑海中有个混沌难辨的声音，若有似无地提醒道：【慕芷萝，你不是要变强吗？】

【你已经放弃了吗？】

【既然放弃了，你为何还没死呢？】

“我……”

眼皮好像被胶水粘合住了，她怎么也睁不开眼睛，视线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

“我不想……”她微弱地翕动着嘴唇，发出的声音细小到只有自己听得见，“不想死……”

【那你就起来，与它对抗。】

姑且清醒的意识仿佛一片摇摇晃晃的小舟，随时会被潮水淹没。

慕芷萝喃喃：“我不行的……好痛苦……”

她说完，脑海里的声音没有再说话了。

好困好困。

强烈的困意笼罩的时候，她不再感觉到身体的煎熬痛楚。

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像是沉沉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时，高考完的少女仍然躺在自己的小房间内。

她猛然掀开眼皮，看到的是圆形白炽灯晃眼的光线，刷漆洁白的天花板。

试图移动着没睡醒的眼珠，熟悉的粉蓝渐变的蕾丝窗帘布，还有电脑桌上进入待机状态的笔记本。

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摸出塞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指纹解锁摁亮屏幕。

显示的时间是18:51。

她明明只是睡了个午觉，居然睡到晚上了吗？

似乎是做了个梦……有些想不起来了。

不过为什么要去在意做了什么梦呢？

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最普通平常的模样。

睡了好几个小时，困意仍未完全消除。

慕芷萝面容带着微笑，重新将脑袋陷进柔软的枕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