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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声哗哗作响,
一名身着深衣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船头,两眼紧紧盯着前方逐渐远去的大船,脸色十分难看。
身后,亲卫面露疑惑,上前道:“将军,他们的船怎么会划得这么快?”
这么短的时间,刚刚还在眼前的船只怎么一下子就拉开了那么远的距离?就快要不见了踪影……
“将军!你看!”
忽然听见守在船栏周围的士兵一声惊呼。
任肃心中一紧,立即举目望去。
不知何时江上雾气渐浓,四周景色已然模糊不清。
前路更是辨不清方向……
“坏了!”任肃不禁恼怒道。
对方船只已然驶远,现下江上又起了大雾。更不要说,前方水域位置处还有无数条支流密集。
如此,怕是再难追寻他们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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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雾浓浓,
甩开身后跟踪的几艘船,
岳临抬头望了望被雾气笼罩的江面。
此番樾国与齐辉等人联手设局刺杀主子,想来他们自己也知道是在挑起两国争端。如今诸国分裂了许久,天下一统是迟早的事。看来,樾国已经迫不及待了……
就是不知道,有这个心思的是当今的樾帝,还是哪一位争储的王爷?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能调动沧澜江驻军的,想来,就只有那位宁王殿下了吧……
……
迎面江风拂来,带来无限凉意。
沈无夜站在云霄楼上,沿江放眼而望。
身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不由地眉头微皱。
于风焦急地上前禀报道:“王爷,任肃带领的水军没能截住他们……”
风声猎猎,吹得衣袍不停地摆动。
沈无夜不语,眼眸中一片深沉。
负手静立前方,
远远望着沧澜江北面。
神情倨傲道:“随他去吧。”
就算回到了齐国又怎么样,不过是再多喘息上一些日子,他注定败在他手上……
突然,
沈无夜眉头一蹙,心中划过一丝怪异之感,
好像从此失去了什么……
但又立刻释然。
他与清鸾现下已经和好如初。只要心爱的女人还在身边,其他的,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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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樾国京都城外几里的阳祁山上,伫立着一座古朴森严的寺庙。
此庙叫做安缘寺,庙虽不大,但香火鼎盛。据说此地曾出过多位得道高僧,十分灵验。除了万佛寺外,京都不少人士都喜来此处上香祈愿。
通往山上寺庙的道路上,有一道长长的石阶,香客们可以选择从这儿步行上山,也可以选择从旁边的车马道处直接前往寺门口。
不过,不少信徒为表虔诚还是会选择从这里一步一步地走上去。
今日山脚下停着一辆外表看起来低调朴素的马车。
这安缘寺靠近京都,平时来往的马车多了去了,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不过往来的香客中也不乏见多识广的人。
拉车的两匹马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马车的车身也是用上好的香木木料制作而成的,还有随行的几名护卫,目不斜视,井然有序,一看就是受过严格训练有功夫在身的好手。
首先下车的是一名身着绿衣头戴绒花,装扮看起来约摸是婢女模样的女子,随后她又小心翼翼地从马车里扶出了一名身着绣着鸢尾花天蓝色披风的夫人。
云鬓高绾,乌发如墨。金丝玲珑步摇轻晃,妆容清美,一身素色衣裙仍掩不住其气质高华。嘴角一丝清浅的微笑,淡然而幽静。
看来是京都哪家的贵人闻名前来上香了……
一旁驻足悄悄打量的路人们也都不再好奇了,继续往寺庙方向前进,阶梯很长,一眼望不到头,可要花费不少时间。
“夫人,为何让车夫把马车停在这里,不从旁边的车马道上去呢?”紫叶将清鸾扶下车后不解地问道。
“自然要一步步走上去才显得心诚。”清鸾缓缓说道。
看着眼前的人脸色还有些苍白。紫叶又忍不住地心疼道:
“您才刚刚大病初愈,需得仔细点,可别又累坏了身子。”
寺门外,
空法住持一早在此等候。见到清鸾一行人,立刻迎了上去。
“夫人,一路辛苦,请先随老衲到后院中饮杯茶稍作歇息。”
清鸾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有劳大师了。”
……
高大的苍松翠柏围绕点缀,禅院肃穆宁静。
月白色的清淡素衣长襟微垂,清鸾素手执杯,轻抿了一小口安缘寺独有的“绿眉”茶,从容而淡定。
对面静坐着的空法住持见清鸾只饮了一小口便将茶杯放置一旁,忍不住小心询问道:“可是茶水不合夫人的心意。”
清鸾笑了笑,“住持多虑了,此茶回味留香,意韵无穷。”
“只是近来有些脾胃虚弱,太医说不宜多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