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凄惨的作呕声在这一片鲜花烂漫的森林上空回荡,宫凛有种心肝脾肺肾都要从喉咙里喷涌而出的痛苦感,再加上骤然飞行的惊吓与上天入地的冲击后,她顶不住地爆发了。
“扎基呕……放心……呕呕~我没事……”一边忙着吐,一边还要安抚这个刚出生的BOSS,这使得她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凄厉。
根本没有关心怜惜这种感情的扎基只是看着豆子般的女人在哇哇吐,它看了几秒,好奇地用手指戳向那弓起来的一截脆弱背部。
尽管下意识地控制了力道,扎基还是用一根指头将宫凛给摁趴在地。
宫凛,一头栽进了自己的呕吐物里。
“哇呜——”
内心爆粗的她糊了一脸,惊恐地挣扎开来,可摁在背上的手指并没有收回力道,甚至还颇有节奏,带着一种试探性地揉了揉。
来回在自己呕吐物里摩擦的宫凛,卒。
大概是发现自己手指头下的小跳蚤不扑腾了,扎基歪头停顿了几秒,将手指挪开了,短暂的寂静后,只听到强烈的呼气声。
艹!她差点死了!扎基这个崽种!
缺氧窒息的那个瞬间,各种辱骂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是万万没想到是这种死法。好在最后扎基悬崖勒马,没有直接送她去阴间。
生理性的眼泪从眼角一颗颗渗出来,反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口水呕吐物,刚停歇几秒,又是一股晕眩夹杂着胃里的翻滚作呕顶上来,宫凛再次哇啦啦吐了一堆。
这次已经没干货吐了,感觉要把胆汁给吐出来了。
本来想直接辱骂扎基,只不过看这压迫感,她硬是忍耐了下去,谁成想,这位巨型兵器学着她的模样也趴在了地上,嘴巴一张,好似也想吐出点什么。
宫凛:“……”她有种浓浓地被嘲讽的既视感。
吐不出东西的扎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是吐不出东西,它似乎耗尽了耐心,握紧拳头捶在了地面。一声巨响,砸出一个大坑,足够埋十个宫凛进去。
这家伙不会是在给自己挖棺材坑吧,宫凛心惊胆战地仰头看着扎基,通讯器震动了几下,她连忙从裤兜里拿出来,看到了阿姆发过来的信息。
大意就是扎基才刚诞生,对外界的认知是零,希望她耐心教导,当然,也因为扎基是完美的,学习能力会很快,不会真的像小宝宝那样还要从走路教起,基本的生物本能是有的。
总结就是,宫凛喜当妈。
哪有当妈的差点被儿子摁在呕吐物里窒息而死的!所以这个家伙刚刚是在模仿她的行为吗!好的不学学坏的,天生坏胚大扎基!
心里残存着对刚才差点意外憋死的愤恨,以及对于巨大生物的恐惧,她是真没办法把对方当做无害的奥特曼来看待的,抛去奥特曼这个外皮来看,这不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吗,有巨物恐惧症的人早就暴毙了!
内心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和惶恐,她既纠结又苦恼,是要自己跑路,还是尝试着去挽救。
扎基这玩意儿,真能养好感化?她刚刚差点就黑人抬棺走起了,可不敢轻言夸下海口,说什么玛丽苏不要怂,就是干。
陷入自己的思绪和怀疑中,宫凛保持着鸭子坐的姿势坐在干净的花草中,扎基又开始学习她的行为,庞大的身躯灵巧地做到了鸭子坐。
等到宫凛意识到坐姿不太舒服要调整后,她发现扎基也是这个姿势,顿时愣住,哇,不愧是未来的BOSS,柔韧性真不错,居然能够鸭子坐……
不是,她为什么要想这种无关的事情!
看到身旁迎风招展的金色花朵,宫凛想着传递一把对美的欣赏与呵护,她指着花,对着扎基说道:“你看,是鲜花!”
扎基低头看了,大手一挥抓起一大片金色小花,然后洒落下去。纷纷扬扬像是下了一场金色的花瓣雨,宫凛目瞪口呆,其中一片花落在了自己的唇上。
还挺浪漫的?
这个念头刚闪过一秒,她就被大量的花给埋了,凸起的一块像个坟冢,扎基毫不留情地扯下大片的鲜花丢在宫凛的头顶,活像一个厨师将葱姜蒜丢进锅里一般,大概马上就能开大火爆炒了。
吐掉嘴里的花,还有毛毛虫从脑门上爬过,宫凛从花堆里爬出来,大喊着:“停!停!不要再摘花了!扎基是个好孩子!”再这么搞下去,这片花地都要斑秃了!
扎基没停手,是在几分钟后自己觉得无趣了才不做了。
没有力量去阻止扎基的行为,宫凛也不责怪自己,她觉得她够辛苦了,要是还要苛责本身什么,那也太可怜了。
拍拍身上的脏污,去溪边把脸洗了几遍,扎基也跟了过来,每走一步都使得地面震动不已。宫凛努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才不至于让自己摔溪水中去。
模仿有瘾的扎基学着她在洗脸,宫凛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心里又是一番思量,到底是刚出生,没有善恶观,所以根本没有恶意,刚刚差点让她死在呕吐物里也是行为模仿的结果。
人啊,注定要在纠结中摸索着前进呢。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的宫凛长长地叹口气,像是接受了某种命运的安排那般,扎基也学着她叹气,前面一排排的大树被气流刮得呼呼作响。
为了确定是不是做什么都会被眼前的憨憨模仿,宫凛用手划着溪水泼在了扎基的脚边,下一秒,换来了惊涛骇浪,将她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谢谢,她已经洗干净了。
比起让扎基学会变大变小,还是先让它控制自己的力道吧。不然,她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全身两百多块骨头都不够它掰的。
抹掉脸上的水,顺开黏在脸颊上的长发,将外套脱下来拧干,宫凛很是懊恼地皱着眉,内里的衣物紧巴巴地贴在身上一点都不舒服,还很冷。
还想模仿宫凛的扎基在身上摸索半天,没有衣物的它是做不到脱的,但它会举一反三,只见它拎起了地面上还在打理自己的宫凛。
“哎?等等!不是!别又搞我啊!”内心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巨人的指尖生长出细长的指甲,把女人湿漉漉贴在身躯上的内衣划破了,也算是完成了脱的指标吧。
“……”
吊带内衣的束缚感消失那一刻,宫凛脑中警铃大作,手速极快地将湿透的外套给披在了身上,惊恐地瞪着一脸尝试的扎基。这一刻不知道是要先骂你爸爸的,还是感谢扎基没有给她开膛破肚。
把满脸写着“愉快”的小跳蚤放回地面,扎基竟是从喉咙里发出类似于好玩的笑声,沉闷的笑,如阵雨前的雷鸣。它抱腿坐好,看着跳蚤骂骂咧咧敢怒不敢言还要赔笑脸。
从没带过孩子,更没带过危险性十足的“巨婴”,天降当妈的重任,宫凛也很难。心里默念了无数遍,我是它妈,我是它爸,所以我不能辱骂它的双亲,骂它就是骂自己。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到底要如何与扎基相处,给它怎样的体验,才会避免未来的糟糕局面呢。她本身也不是多么无私奉献的人,之所以没有独自跑走,是想报答阿姆对自己的恩情,当然,她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喜欢对方,什么?之前想表白的经理?过去都过去了,都不可能了,还留恋什么!
前期已经无法阻止扎基的降临,中期是不是该再试试呢,说不定还能找到别的机会拯救M80。
夕阳落入群山之间,群鸟趁着最后一抹晚霞振翅回巢,林间响起猛兽的低语,白昼的景象正在被黑夜扭转。可不管周围再怎么阴森诡谲,宫凛也没觉得惊悚,毕竟身旁就坐着个超大凶兽,光是坐在这,就足够镇宅了。
这里的通讯器和地球的手机差不多,调出了手电筒模式,并给阿姆发了信息说会马上带着扎基回去。交代以后,她有点疲倦地站起身,说道:“扎基,我们回家吧。”
充耳不闻的扎基没理睬她,根本不知道脑子空空的初生儿会想些什么,宫凛抱着扎基的脚踝,嗷嗷叫着:“扎基!妈妈的好大儿!小棉袄,开心果,好宝贝!”
“回去啦!”
“……”
就差在扎基的脚背上滚来滚去的宫凛终于被对方给拿起,这一次它们没有一飞冲天,而是一步步地朝着遥远的城市走去。远郊距离城中心的科研塔几百公里,扎基不飞,怎么想都是故意的,这玩意真的是婴儿思维?
宫凛坐在它的肩头,猜测地问:“你不想回家?”
口中发出野兽似的声音,算是一种回应,慢吞吞往回走的扎基悠闲地像在散步。
然而宫凛想的是,说好的完美生物,怎么不开口说话啊!难不成还要她从基本字音教起吗!你画我猜BOSS版?
花了一个晚上,于第二天黎明才回到科研塔的宫凛有苦说不出,她几次想在扎基的肩头打瞌睡,可又害怕睡着了从它身上滚下去,那一定会粉身碎骨的,相当于跳楼的高度!她也不敢央求扎基捧着她,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忽然兽性大发,甩手一个抛物线,就把她当打水漂的石头飞出去了。
没想到刚回来,阿姆带着一群科学家已经恭迎在大门口,除了阿姆关心她的情况外,其余的来访者都去赞美关怀扎基了。这差别待遇!
最终兵器很乖地自己走去了属于它的观测室,亦如猛兽回到牢笼。
宫凛的瞌睡挡不住了,她崩溃地说道:“阿姆,你等我睡个回笼觉再和你报告,你放心,我一定会认真做任务的。”
阿姆慈爱地摸摸她的脸颊,“去吧,我的姑娘。”
极度精疲力尽精神紧绷的宫凛终于全身心地放松了下来,泡完澡后倒头睡死,一个白天就过去了。
夜里醒来,宫凛就疯狂进食并且奋笔疾书,毕竟是事关生死存亡的大事,哪里半点马虎。也没完整地看过奈克瑟斯,她只知道最后一集诺亚又会出现收拾扎基,可那是在地球,M80早就凉透了。
阿姆进来房间看她,发现这人又在神神叨叨地捣鼓自己的东西,光屏上写满了他不了解的事,什么第几集,准哥真男人、光是纽带勒死一代又一代……
决定不去看这些信息,阿姆直接问道:“这是在做什么?”